第30節(第1/4 頁)
晏君尋盯著那個“熱”字。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那不是在形容天氣很熱,而是別的。
“受虐和施虐傾向是一種極端表現,”時山延像是在為晏君尋講解,把聲音放得很低,“性衝動是感受自己存在的可靠依據1。有時候,在兒童期有過創傷體驗的人,會透過把痛苦性慾化來作為調整自身狀態的手段。”
“我知道。”晏君尋同樣把聲音放得很低。
“但是人與人的性幻想和反應模式都有差異,”時山延重新抽出張紙,隨便疊著,“我喜歡的味道就能讓我有性慾,而你可能對味道沒感覺,反而會對刺激性的言辭產生性慾,”他的手指在摺紙時很靈巧,“總之,這傢伙是個你想不到的極端分子。”
“因為他在模仿做愛?”晏君尋覺得口很渴,他認為是天氣的錯。他沒有反駁時山延,因為時山延說了是打比方,他不想讓自己在這個問題上再顯得那麼被動:“他可能是個性無能,所以要採取那樣極端的方式來達成‘教育目的’。”
“那我們的觀點正好相左,”時山延把摺好的小怪物放在桌面上,用手指把它推向晏君尋,“他有正常的性慾,只是在如何喚醒這件事情上格外極端。他對每個……”時山延注意措辭,“受害人,都進行了長時間的折磨。”
“我覺得你們的想法都有可能,”樸藺沒有察覺到他們之間的眼神,他敲打著自己的筆,“這個案子裡的兇手對每個受害人都做出了插入異物的行為,這個行為既可以看作是他的無能洩憤,也可以看作是他的另類癖好。如果我們想知道他究竟屬於哪種,那我們得先知道他是怎麼長大的,”他對他們晃了晃筆,“可惜我們現在連他是誰、在哪裡都不知道。”
他會暴露出來的。
晏君尋對珏說:“下一篇日記。”
【2160年12月20日,陰天雪很大!太冷了。我睡在工地上,沒人。沒人!所有人都去打仗了。我半夜聽到了炮彈的聲音,太可怕了。新聞說南線臥底潛入了我們,帶著槍!他們能不能給我一槍?媽媽,我聽見了打雷聲!我走在街上,想起來涼皮店倒閉了!活該!我很餓,我看見獵物也在街上游蕩。她跟我對視了!她對我笑,我決定對她進行教育!我進了她的房間,她要脫衣服。我不喜歡她這樣!!!不要脫了!我阻止了她!我讓她進食,她很聽話!但是她總想脫掉衣服!我教育了她,她終於醒悟了。真好,她可以死了!】
“他對第二個受害人像是臨時起意,”樸藺對這些日記內容皺眉,“你們看他說什麼,‘她跟我對視了’,他只是因為對視而殺了對方。”
“在對視前他就已經把她叫作‘獵物’了。”晏君尋的目光徘徊在“進食”兩個字上。
“進食”是什麼?結合現場照片來看,兇手把毆打行為稱為“教育”,那進食就是插入異物。其實“獵物”這個稱呼就暴露了兇手的部分想法,他把自己看作是比受害人更高一階的存在。
“這種時候就要想一想分秒監控的好處,”珏說,“這種危險分子應該被監控,他根本沒有自控能力。”
“那得先把他抓進監獄裡,”時山延在給摺紙小怪物畫眼睛,黑豆似的兩點,“你父親也提出過類似建議。不過這件事情很難辦,我想再高階的系統也無法甄別沒有犯罪的潛在兇手,你們也只能在對方犯罪後再做出行動,這和人類秩序堅持的步驟基本一致。”
“謀殺不可預測,但是兇手可以,”珏認真回答著問題,“我爸爸有關於這方面的著作……”
“2阿瑞斯堅持的‘天生犯罪人’理論,認為有些人的犯罪特徵是天生的,罪犯不會被環境改變,也不會被環境塑造……”時山延放輕聲音,以免自己像是在攻擊珏,“這是它推行監控社會和淨化群體的理由之一,可惜好像不是那麼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