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第2/2 頁)
“這丫頭哪撿來的?”
陸安海最怕人說小麟子是丫頭,捋了他一腦瓜:“什麼丫頭?是小子!天生沒蛋,偷著撿來的,你可別說出去。小閹伢子叫魏爺爺。”
小麟子搭著手弓著腰:“魏爺爺。”
聲音稚聲稚氣,怎麼看還是個小丫頭。魏錢寶沒話可說,數落了陸安海一整晚,老東西,老了老了專幹掉腦袋的事,早晚有一天你得死在我前頭。走的時候卻給小麟子塞了一包甜甜的麥芽糖。
『叄壹』御膳小客
一包麥芽糖倒給了她鼓勵,曉得宮裡的人也未盡然可怕,那小心思裡的探知慾便關不住了。
大清早的院子裡,陸安海給她兩隻手裡各塞了點心,出門前又不放心地叮嚀一句:“給坐好咯,夜裡帶你出去溜達。”
“嗯。”小麟子咬了一小口乖乖地點頭。
陸安海吱嘎一聲闔起門,後腳她的小啞巴狗就嗖地一聲竄去了牆角。前爪子趴在地上拱幾拱,身子就從洞眼裡擠出去。老太監防井蓋防缸子防院牆,愣是沒想到那角落還留著個狗洞子。她挪開掩起來的草編子,嘁嘁一笑,也跟著骨碌碌鑽出去了。
光陰約莫巳時初,正是前廷散朝的時候,四月的陽光碎撒在奉天殿前的廣場上,整個紫禁城看起來金碧輝煌生機盎然。皇帝爺勤政,治國有謀略,大臣們的臉上也顯得意氣風發。一個個身著官服從三層的漢白玉階梯走下來,討論著未盡的政務,陸安海歪著肩膀謙卑地從人群裡穿過去,偶或對誰施個禮問聲好。小麟子還沒見過這樣多紛雜的人,眼目裡都是新奇,和她的小啞巴狗一起,隔著數米的距離在後頭默默跟隨。
一些個下朝的官員從她身旁經過,不自禁錯愕地看來幾眼。雖稀奇但也沒細究,各自謹遵禮法地從奉天門走出去。
御膳茶房又開始一天中的 『叄貳』坤寧之寧
“嗚~~呃嗚~~”從建極殿下的後左門跨出去,迎面向內廷走,腳底下忽然纏來一簇毛茸茸。踹不開,繞不走,纏膩膩的討歡。
楚鄒低頭看,看到是隻長毛矮腳的哈巴狗,身上毛髮髒兮兮辨不出原色,屁股尾巴上還沾著一撮黃泥。他便負著手,視若無睹。
小順子乍然一看,好容易才認出來:“主子爺,這不是先頭奴才抱來送您的那隻小啞巴?嘿,我說這狗自打您病一好就沒影兒了,過去這二年多它倒是打哪又冒出來?”
說的是當年那場變故之後楚鄒生的一場大病。
那個紫禁城陰霾壓頂的八月,父皇命張福把乾清門闔起,五歲的他跪暈在大雨滂沱中。小順子馱肩哈背地把他揹回去,回去後就發起了高燒。都以為會死哩,嘴裡呢呢喃喃都是“別找我,走開……我沒想害她,沒害你們的命……”時而又泣哭打抽。
伺候的宮女奴才們臉上都不明色彩,儼然是將他當做那場殺戮的歸結者。
彼時皇五子徹夜不停的哭,那個孩子像是因為孃胎裡就不帶安全感,從出世到夭折便沒有睡過一回囫圇覺。母后夜以繼日衣不解帶地寬撫著,才生產完的臉容因為愁雲散不開,看上去那樣的黯淡無光。
譴桂盛去給他請太醫,因著皇帝的遷怒,一切都顯得不順暢。為了不讓母后多添憂心,他在高燒退後,就悄悄把咳嗽都悶在了胸腔裡。興許哮喘就是在那時候埋下的病根。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