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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宜安走過來,眼仍緊閉著,面上沾著水意。
「有問題,」阮少遊皺眉看向陸三,他們早已猜到漕運這次有詐,卻又將計就計,鑽入這個明晃晃的圈套中。「他們有後手。」
陸三卻輕掀眼皮,沒有說話。
阮少遊的眼睛眯起,「你早就知道?」
倏然,船身一震,嵇宜安搭住他手眉頭微皺,感覺到船拋錨停了下來。
「副幫,前面通天峽,官船逼停!」外頭船戶大喊。
欽差的官船在運道中有優先透過的權利,漕船必須讓道。但倘若官船故意堵著不走,漕幫的人也無可奈何。
只是卻在這個時候
陸三聽見了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無奈搖了搖頭。安子低垂著不發一言。
「幕後之人猜到我們的意圖不難,所以如果他派嘍囉甲殺了嘍囉乙,那是下下之策,」陸三尋處坐下,「我若是他,還不如直接把調查此事的人引到一處,一網打盡。」
「什麼意思?」
阮少遊看了嵇宜安一眼,「那人是故意引我們上船。」
「沒錯。」
「那你的後手呢?」
「我沒有後手,」陸三顯得非常安詳,「你看如今官船逼停,天明時一定還會再生變故,只要我能活著回京,那麼我能順著官船順著這些變故往上查。」
阮少遊面色冷下來,「他後手越多,暴露的也就越多,從一開始你就不是奔著鏢局的幾個叛徒而來,你所圖之事更大。」
「阮少掌櫃,很聰明嘛。」
「那我鏢局眾人的性命呢,」他上前來,「嵇宜安如今傷了眼,必然行動不便,這二十條船四百口人,還有漕運送去的軍餉,邊關等著軍餉的將士,於你而言難道不過是棋子?」
陸三斂起唇角。
「放心,死不了。」
「陸三!」
嵇宜安沉默許久,伸手搭住阮少遊的肩。「朝廷有多大的計劃與陣仗,與我等粗人自然是扯不上關係,少爺,我們來此,只是為了查出鏢局的叛徒。」
阮少遊攥緊拳頭,知道嵇宜安是讓他別摻和太深。
「副幫,後頭雲南的銅船過來了,錢幫長上官船交涉還沒回來!」外頭船戶又喊了聲。
「給他們讓路!」陸三揚聲回應,又淡淡提醒,「要查便查快些,免得來不及。」
「安子,為什麼要偷運私鹽?」嵇宜安輕輕問道,可如果他睜著眼,眼中應該沾著悲涼,「你應該知道這條路沒有退路。」
安子只是看著他,不說話。
「還能有什麼原因,無非是錢財收買。」陸三笑了聲。
「不可能,」阮少遊一口否決,「我查過鏢隊裡所有人的開支,一個人得了錢財總要花出來。」
「是藥。」安子忽然開口,面上似哭非笑,「是我孃的藥。」
「回京之後,我們會想方法保你母親平安,」嵇宜安低下頭,循著安子的聲源低低出聲,「安子,你要想想偷運私鹽這事牽涉之大,即便你不說我們也會查出來,屆時在那人眼中,你同樣是叛徒。」
嵇宜安的嗓音很溫和,安子紅著眼,默不作聲。
「告訴我們,是誰。」
「我已經不能活著出去了,是嗎?」安子沙啞開口,「你們在我身邊聊了這麼久,毫無顧忌,我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
陸三抬手撓了撓鼻子,好像這意圖是流露得有些明顯。
船艙外,廣闊江面上,官船堵攔在峽口處,幾艘雲南銅船沉沉駛來,漕船往邊上靠去。
「以前通天峽也沒這熱鬧啊,怎麼還有銅船。」船上船戶瞧著這陣仗感慨。
「離遠點,小心被剮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