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行囊(第2/3 頁)
好多旅行的故事,尤溪覺得,他們才是一家人,自己像是一個額外的標點,遊離在整個篇章之外,孤獨的像是要被永遠抹消。
她有的時候想,陳家煦,你都有那麼多的愛護和關心了,幹嘛總來招惹我呢。
陳金山給陳家煦報了很多興趣班。書法,拉丁舞,鋼琴,全都是最好、最貴的。陳金山對於自己這個寶貝兒子從來不吝嗇金錢。陳家煦像個陀螺一樣,每天從一個補習班到另一個興趣班,揹著比肩膀還大的書包,哼哧哼哧的,勤勤懇懇。沒上初中就帶上了眼鏡,像個小書呆子。
客廳中間擺著一架亞馬遜的立式鋼琴,陳家煦幾乎每天要練四個小時鋼琴。陳金山是決不允許尤溪彈的,連碰都不會讓她碰一下。考十級證書的時候,陳家煦《海邊的阿狄麗娜》已經很熟了,尤溪聽了很多很多遍。
還是覺得很好聽。
深夜的時候,陳金山和王曉燕都睡著了,她會赤著腳、悄無聲息地走到鋼琴旁邊,輕輕摸一摸那些黑白相間的鍵盤。
她曾經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這樣對待。她本來應該嫉妒、厭惡陳家煦。如果陳家煦是一個恃寵而驕的小孩兒。但她的驕傲不允許她這樣,何況,陳家煦真的是個很乖的、有時候傻的讓人心疼的小孩。
陳家煦的時間就像海綿裡的水,被擠的一滴都沒有了。但他還是喜歡無時無刻黏著尤溪。尤溪對他的態度甚至是冷漠的,但她想不通陳家煦怎麼會這麼喜歡她。陳家煦很膽小,晚上總是跑來尤溪的房間,穿著睡衣,要和她擠在一起睡。
尤溪的房間挨著走廊,兼雜物間,戶型圖上寫的是保姆間,很狹窄。
“陳家煦,你有自己的屋,那麼大的地方不睡,跑來找我,你有病嗎。”
陳家煦無措地蜷著自己的腳丫子。深冬太冷了,他從瓷磚地赤腳跑過來,凍得趾頭紅彤彤的,都沒有知覺了。
尤溪想把他踹下去,看見陳家煦團成一小團,可憐兮兮看著自己,眼角紅紅的。尤溪心想,這次算了吧。她給陳家煦掖了掖被角,把他的腳丫子放到自己的小腿上暖。
“睡吧。”她說。
窗外大雪飄揚。
還有一個原因。陳家煦慢慢長大了,懂事了,他給了尤溪她切實需要的、他竭盡全力的幫助。
他生活費很多,而且幾乎要多少,陳金山就會給他多少。他很節省,沒有什麼需要買的。那些多餘的錢他全部給了尤溪。靠著這些錢,尤溪撐過了她高中、大學最困苦艱難的時候。
陳金山從德國帶回來的那支凌美鋼筆,尤溪只是想看一看,她沒有見過這麼貴的鋼筆。陳金山不在的時候,陳家煦毫不猶豫把鋼筆送給了她。
“我不要,我不喜歡。”
“都給你。”他說。好像不是一根鋼筆,而是他血淋淋的心臟。
他在尤溪肚子餓的時候帶她吃大餐,高叄的時候,尤溪腦力消耗大,陳家煦去問了醫生,然後成箱成箱給她買葡萄糖。
陳金山每次要打她的時候,拳頭還沒有招呼過來,陳家煦就擋在她面前了。他身板太瘦弱,擋不住陳金山的一擊。陳金山瘋起來連他一起打,他的眼鏡被打歪了,懸在額角。他匍匐在地上,抱著陳金山的腿,回頭對尤溪說:“快走。”
還有很多事情。尤溪不想要這樣的施捨,但她不得不承認,是什麼在支撐她咬牙走下去。有時候尤溪被激怒了,冷笑,晃一晃手裡陳家煦剛剛給她的一迭錢。
“陳家煦,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嗎。我告訴你,這是你們陳家欠我的。”
陳家煦承認得痛快:“對啊,本來就是欠你的。”
尤溪從來沒有叫過陳金山爸爸,一直叫他“陳金山。”她也很少叫王曉燕媽媽,至少成年之後。她想把自己從那個暗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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