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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試探她會不會逃麼。
唐窈閉上了眼睛,不願再深想下去。
許多事,想那麼明白幹什麼呢。真相往往太過赤裸殘忍了。
半個月後,迎親隊伍終於趕到陵都,再未遇到風波。唯一的狀況便是趙柔桑經過那場劫親後驚嚇過度,加上身子本就嬌弱,到了北奕土地又多番水土不服,整個人發疹嘔吐病了一路。奈何又實在沒有條件讓她好好休養一下,畢竟誰也不敢擅作主張以免耽誤了原本定下的日子。
待到了陵都,正趕上一場冬寒,一直養在江南水鄉的趙柔桑徹底病倒了,連榻都下不了,整日燒著。宮裡派了太醫來診治,太醫只道外受風邪,內罹驚懼,須得長久調養。
這一說長久,便沒個期限。可這大婚的日子都定了,一應物事都齊備了。左不過是個形式,沒有誰願意等著這位嬌弱公主病癒。再者還有唐窈這個側妃,皇帝便發話讓她代趙柔桑與祁潯拜堂成親。
畢竟誰不知道這場和親只是權宜之計,而那和親公主也不過是循著舊例給個名頭罷了。
於是北奕國靖寧三十一年臘月初五,陵都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在那樣一個紛雪覆紅梅的日子,一身鳳冠霞帔的唐窈從轎子裡走了出來,拖拽於雪地的大紅裙尾上用金線刺著一抔盛綻的牡丹。祁潯等在轎口,她緩步走出,卻終是因為平日裡穿慣了男子袍衫,一時不察被紅裙前擺絆了一腳,正朝前跌去之時被祁潯握住了手。
「副使大人,久違了。」
一身紅袍的祁潯懶洋洋地笑著,細雪紛紛覆上眉眼,眼角眉梢間染了幾分恣意疏狂。
唐窈偏了偏遮面的紅羽團扇,隔著晃動在眼前的流金頭簾隱約依稀地看著,終究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知是因那寒涼的冬風,還是因祁潯那毒蛇吐信般的清雋笑容。
唐窈記得很清楚,那日他的掌心燙灼,只是沒想到那隻手竟在後來熨帖了她的往後餘生。
祁潯也記得很清楚,那日唐窈的手冰涼刺骨,很多年後,冬日裡圍爐夜話之時,他還打趣說她那日肯定是怕極了,而唐窈則嘴硬反駁道,只是天冷。
不過,究竟為何,不重要了。
因為祁潯終是把那隻冰涼的手給捂熱乎了。
第10章 大婚
彼姝堂內,朱帳懸鉤,紅燭續晝。唐窈持著遮面的紅羽團扇端坐於帷榻之上,盡力平寧著心緒。如若她所料不錯,今晚祁潯會來。
丫鬟婆子們都知道這位身份特殊,不知道還能不能活過今夜,誰也不敢貿然搭話,生怕被捲了進來。因此四下死寂,唯餘幾聲猝然細微的燭花聲響。
忽的,一陣冷風灌入,門前的棉簾被玉柄扇撩開,祁潯帶著寒氣走了進來,還染上了些淡薄的酒香。
唐窈聽到了聲響,思忖了片刻,便將團扇放下了,起身福身行禮,眉眼低垂,聲調平靜,聽不出什麼情緒。
「參見殿下。」
祁潯慵懶地笑看著,不應也不叫起,只任由一旁的丫鬟解著大氅。窸窸窣窣地,幾片落雪從氅衣上落下,一著地便化了水。
唐窈見他不應,也懶得端著了,自顧自地直起身,目光清冷地朝祁潯看去。
反正人已經得罪狠了,也不差這點子禮數。
「留下裡衣即可。」
話雖是對身旁丫鬟吩咐的,卻是看著唐窈笑著說的,只是那笑意不抵眼底,一句話說的別有深意。說話間他不著聲色地在唐窈身上細細打量了一番,卻也有些驚嘆這女子身著大紅喜袍的妍麗模樣。
倒是可惜了。
雖是初冬,可房內炭火燒的旺,地龍又熱著,房裡暖若春陽。
丫鬟們窸窸窣窣地替祁潯褪了喜袍,祁潯揮了揮手,一屋子的婆子丫鬟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