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第1/3 頁)
他還要返回青陽,將畫卷交與三老鄉親,再安頓好家中之事,才能動身前往長安,留在閻立本身邊求學。
鐘意對此心知肚明,倒不挽留,道:“一路順風。”
羅銳作揖道:“居士大德,沒齒難忘。”
他出自寒門,比任何人都清楚士庶之間的隔閡,倘若沒有鐘意的那封引薦信,他怕是連閻家的門檻都摸不到:“言辭無用,便不贅言,居士若有能用到我的地方,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舉手之勞罷了,何必如此。”鐘意搖頭,向他一笑,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元崇慢走。”
羅銳最後一禮:“居士,就此別過。”
……
“居士,”回去的時候,玉秋問:“我怎麼覺得,這人有點呆?”
“他是璞玉,缺的只是雕琢,”鐘意道:“將來必非池中物。”
這一回,連玉夏都有些不信了:“就他?”
“就他。”鐘意前世沒見過他,但這並不能妨礙到她對他的敬慕。
正是這個看似怯弱的人,面對數萬敵軍面不改色,侃侃而談,臨死前叱罵不止,未露懼色,這樣的膽識氣魄,世間又有幾個?
倘若沒有遇上那一劫,以他的才幹,成長起來,決計不可限量。
鐘意回身去望下山的路,相距太遠,已經看不清那人的身影,她回過頭來,含笑道:“假以時日,元崇或可宰天下也。”
玉秋玉夏聽得齊齊驚呼,鐘意卻笑起來,不再言語,徑直回青檀觀去。
……
益陽長公主是愛花之人,春日養蘭,夏日觀荷,到了秋日,自然只能操持院中那簇瑤臺玉鳳了。
這從菊花嬌貴,專有幾個侍婢看護,花朵雪白,花心微黃,花瓣層層疊疊,雍容華貴,倒有些肖似牡丹。
鐘意見它漂亮,倒有些眼饞,益陽長公主也不吝嗇:“你若喜歡,明年便移一棵到你院子裡去,不是我今年捨不得,而是時候過了,現在移過去,也活不成。”
“那感情好,”鐘意也不客氣,笑道:“我之前不曾見過這種,委實稀奇。”
“偏你眼尖,”益陽長公主語氣自得:“這是自皇后宮裡移植的,幾年下來,就活了這麼幾棵,我全挪出來了,不知她是否氣的嘔血。”
益陽長公主與皇后不和,這並不是什麼秘密,鐘意也無意摻和皇家的家務事,道了聲謝,便要舀水澆花,卻聽侍女入內,道:“觀主、居士,嘉壽殿有人來,太后娘娘請二位入宮說話。”
竇太后上了年紀,就喜歡跟兒孫輩聚在一起,只是隱太子與巢王諸子皆死,唯留歸德、和靜二位縣主,不免孤單,皇帝倒有兒子,可她連他們老子都不稀得見,更別說那些孫子了,至於太上皇其餘的兒孫,乾脆就是眼不見心不煩。
益陽長公主知道母親心裡苦,並不遲疑,跟鐘意各自更衣,上了馬車。
宮中似有喜事,處處張燈結綵,內侍宮人往來匆匆,不知在準備什麼,鐘意有些好奇,卻不好問,益陽長公主倒沒這個忌諱,徑直問了出來。
“秦王殿下押解東突厥可汗頡利歸京,”那內侍笑道:“陛下歡喜的緊,叫行家宴,以示歡迎。”
原是李政回來了。
鐘意聽得心頭一顫,攏在袖中的手不覺捏緊,卻聽不遠處傳來瓷器落地的破碎聲,隨即便有內侍斥責:“放肆,竟敢冒犯太子殿下。”
“殿下恕罪,”那宮人聲音都在抖:“奴婢、奴婢……”
“起來吧,”太子聲音溫和,道:“不是什麼大事。”
內侍似乎還打算說些什麼,卻被他制止了:“是孤走的急了,她捧著東西,沒看見也是尋常,何必見怪。”
拐過門來,太子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