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第3/4 頁)
許了,娘娘與太子也不會再提起,我更不會宣揚出去,自討沒趣。除去今日提及舊事,壞了心緒,對您而言,其實並沒有什麼影響。”
皇后忽然笑了,她執了帕子,細細擦拭面上淚痕,又自一側案上取了脂粉,對鏡遮掩面上或深或淺的痕跡:“居士,你也知道自己壞了我的心緒。”
鐘意沉默以對。
“那你也該知道,從今以後,你我或許再也不能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了,”皇后年紀已經不輕,但常年養尊處優,人又保養得宜,整理妝容之後,恍若三十婦人,她笑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去問秦王,而選擇來得罪我?”
“我也可以那麼做,但是不想,”鐘意道:“人生天地間,原本便是赤條條,坦蕩蕩,遮遮掩掩,兩面三刀,又有什麼意思?”
“知曉多年前的內幕,我必然不能再用之前的態度對待娘娘與太子,這跟我從誰人處得知,沒有任何分別,”她道:“難道我從秦王處得知,自以為娘娘不知道,便能平靜以對嗎?”
“既然如此,還不如直截了當,問個清楚。”
皇后默然良久,復又笑了:“居士,你的確是少見的坦蕩人。”
“只憑今日一席話,便可稱士族女郎之冠,”她輕嘆口氣,道:“毓華望塵莫及。”
“娘娘謬讚,”鐘意起身告辭,含笑道:“時辰不早,我便不多加叨擾了,就此告辭。”
皇后莞爾,喚了外間宮人入內,吩咐道:“好生送懷安居士出去吧。”
……
出了清寧宮,鐘意面上的笑意便消失無蹤。
她的心底,其實遠沒有表面上那麼輕鬆。
皇后說她坦蕩,其實不然,方才那席刻意無禮的話中,其實還有另一層試探意味在。
李政真的是皇后所出嗎?
說了那麼多,她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
不是。
後宮之中,確實曾經有過兩位皇后。
其次,前世她的死,會不會與皇后有關?
鐘意思前想後,得出的答案是:會。
她完全有理由懷疑皇后。
一個人的偽裝再完美,在涉及到個人利益的時候,也會不由自主的表露出自己的真實態度。
太子殺涇陽侯世子,對於皇后而已,絕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而事發之後,皇后當機立斷,毫不猶豫的將罪過推給李政,這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她其實不喜歡李政,甚至於想要除之而後快。
但是在前世,鐘意給她做了幾年的兒媳婦,竟一點兒都沒看出來。
就連剛剛,她直問皇后,如此失禮,她也不動聲色,甚至於能笑著叫人送她出去。
這是多麼深沉的隱忍,又是何等堅韌的心性!
前一刻笑臉相迎,後一刻拔刀相向,鐘意相信,殺自己這件事情,她能做的出來。
是她太蠢,活了一世,卻一點痕跡都沒有看出來。
沉默著走出清寧宮,鐘意忽然覺得心中酸澀,有些悵然,還有些難過。
前世直到臨死,她都覺得皇后溫婉賢淑,頗富母儀天下之態,太子仁善,有儲君之德。
而對李政,她雖也心儀於他,卻覺他對母兄太過隨意,失之敬重,有失體統。
現下回看,錯的何等離譜。
她連最基本的識人之道都不明,前世諸多重重,未必沒有誤會穿插其中。
從前李政斷然說他不會賜死自己,那時她尚且半信半疑,現下卻已經有了九分相信。
她總覺得他無賴,嫌他霸道,分享他榮光的同時,卻從沒有試著瞭解過他的另一面。
他的心酸與委屈,意氣風發下的陰霾與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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