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第1/3 頁)
安國公頷首道:“是這個道理。”
李氏又問沈復:“你覺得呢?”
沈復心中浮現出一道麗影,眼瞼低垂,道:“都依母親便是。”
這個兒子一向都是令人滿意的,安國公讚許的點頭,又問長子沈安:“過了年,你就要外放出京,行李都收拾好了嗎?地方上如何施政,同僚之間如何相處,心中可有考量?”
沈復自幼便養在李氏膝下,受母親教誨良多,頗有世家雅量風範,才氣斐然,年及弱冠,便由皇帝欽點,升任正五品黃門侍郎,正是該春風得意的時候,相較之下,年長他幾歲的世子沈安便差了些,前不久才因父親恩蔭,做了華陽縣令。
那是京兆府治下二十二縣之一,雖不及萬年、長安這等赤縣,卻也是畿縣之一,堪稱天子腳下,已經是極好的去處。
美中不足的是,華陽縣令乃正六品官位,又不在京師,比起居於中樞,官居五品的弟弟來,未免有些拿不出手。
沈安低下頭,猶疑半晌,道:“阿爹,我一定要去嗎?”
安國公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放下筷子,眉頭大皺:“你說什麼?!”
沈安性情寬柔,見父親作色,立即噤聲:“沒什麼。”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去,卻沒去成嗎?華陽距長安不過一日之遙,但凡做出點什麼,便能被陛下看見,”安國公見他如此,心生怒意:“我厚顏求了多少人,才把你送過去的!”
“食不言,寢不語,”李氏勸道:“有話也留到飯後再講,今日可是年夜呢。”
沈安自幼養在沈老夫人身下,見他被兒子訓斥,她比李氏還要心疼:“我倒覺得不去也罷,人在任上,雖然離家不遠,等閒卻也不得還家,哪裡比得上長安自在?”
沈安也眼巴巴的看著父親。
扶不起的阿斗!
安國公好容易落下的火氣重又升起,重重拍案,道:“吏部文書已下,絕不可改,你若想知道抗命下場如何,但可一試!”
他既動怒,底下庶子庶女都停了筷子,不敢做聲,沈安面色更是難堪,李氏輕輕扯他衣袖,又勸道:“吃飯吧,母親上了年紀,熬不得夜,早些用了飯,還得回去歇息呢。”
安國公心中怒氣未消,顧忌著今日年關,勉強寬慰老母幾句,全了情面。
因這場變故,安國公府的年夜家宴不歡而散,連歲都沒守,便各自回房了。
沈安同妻子林氏一道回自己院落,情緒黯然,忽然問她:“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如幼亭?”
“怎麼會?”林氏溫順道:“我從沒有這樣想。”
“可別人都說我不如他,還有人說,我該慶幸自己早生幾年,勳爵又叫嫡長承襲,否則,我連世子的邊兒都摸不到,”沈安落寞一笑,道:“說句大不敬的話,我其實……挺能體諒太子殿下的。”
沈安與沈復是同胞兄弟,論及相貌,其實不分高下,然而一個長於出身世家大族的母親膝下,另一個養在大字不識幾個的祖母院中,性情才幹便是天壤之別。
作為兄長,沈安為有這樣出眾的弟弟而驕傲,但這並不妨礙他羨慕弟弟,甚至是妒忌他。
就像林氏慶幸鐘意沒有嫁入安國公府,叫她頭上多一個蜚聲長安的弟媳一樣,沈安也有些慶幸弟弟沒有娶一個高門貴女,將自己出身小戶的妻子襯的更加一文不值。
太陽那樣明亮,光芒燦爛,令人不敢逼視,可近在它身邊,被襯的黯淡無光的星辰,其實也很難過吧。
……
青檀觀。
李政往前廳去見益陽長公主,向她問安之後,便順理成章的留了下來。
益陽長公主還記得他在清思殿宮宴那日說的酸話,眉梢微動,見鐘意未歸,方才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