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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記得沒錯,男子名叫於則祺,乃隴西望族於家之後。
於家威震一方,盤踞西南,當年幼帝登基,於家是第一個臣服歸順的世家大族。
而於則祺,是於家嫡系長房的第三子,才華出眾卻無心仕途,這些年只跟著周閣老四處遊歷。
於則棋下船的第一件事兒,竟是徑直同這商女表明求娶之意?
阮瓏玲出生微賤,怎堪配世家子弟?這於則棋是昏了頭,竟想要娶她為妻?
「你曉得的,我家中不缺錢財,且也有些權勢,你若是嫁給了我,莫說劉成濟現在只是個探花,就算哪怕他今後官至內閣,我也定能護你周全。」
這番話又一字不差落入耳中,使得李渚霖的眉頭微微一蹙。
於則祺的語調並不嚴肅,反而帶了幾分輕鬆與調侃,柔聲輕哄地道著二人成親的種種好處。
好在那商女倒也算是清醒,絲毫沒有被世家公子的甜言蜜語沖昏了頭腦,瞧著並未當真,笑著回應道,
「玲瓏先謝過於兄這片古道熱腸之心!可於兄若是為了匡助我,而將你終身都舍進去,玲瓏委實於心不忍……
再說了,玲瓏這江南吃稻米的腸胃,哪兒吃得慣隴西的麵食吶?委實無福消受。」
這話的意思便是婉拒了。
她倒識趣兒!
曉得世家大族的門楣太高,不是那麼好進的。
這回應莫名讓李渚霖覺得很舒心,他的眉尖微微舒展開來,這才撩袍順著堤壩的石階踏了下去。
於則祺原就是帶了幾分試探,現在由她嘴中聽出了些回絕的意味,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滯,卻也異常有君子風範,不再繼續說服追問。
二人又笑著寒暄了幾句,阮瓏玲就藉口迴天下樓處理事務去了。
那個緋色身影越行越遠,最終消失在了熱鬧喧囂的碼頭轉角處……於則祺眼底是一片悅然與欣賞之意。
無妨。
她既然不想要嫁給他,那更加不會想要嫁給別人。
隴西於家嫡子的正妻之位,已是她這個商戶之女能夠著的最好門第。
於則祺有信心,假以時日,她定會答應。
星輝閣。
正院中巍然聳立了顆松樹,被手藝精巧的匠人修建過,造型異常典雅古樸,枝節生長間似能窺出幾分禪意。
松樹下有一石桌,有位氣度不凡的老者正靜坐品茶,他不緊不慢續了好幾杯,彷彿渾然察覺不到身側還有個靜立著的男子。
過了許久,老者才捻著鬍子,陰陽怪氣道了句,
「老身何德何能?竟讓首輔大人等了這麼許久?
想來是老身怠慢了,不如首輔大人也喚錦衣衛來,將老身也拷入詔獄得了?」
遭了這般奚落,李渚霖身形卻未動分毫,將頭略低了低,「學生不敢。」
「不敢?首輔大人如今可是隻手遮天,權傾朝野,這世上還有何事是你不敢為的?
我不過才入蓬萊島靜修半年,朝廷命官便被你殺的殺,撤的撤,盡數換血,真是好魄力!好手段吶!」
周閣老眼周驟緊,隱現寒光,高聲逼問道,
「若是我此時此刻還身居高位,尚未下野歸田,豈不是也成了你刀下亡魂?!」
此言甚重,李渚霖立即撩開袍子,玉竹般的身姿傾倒,雙膝觸底,跪立在了鋪滿了鵝軟石的庭院之中。
「老師息怒。學生豈會生出此等欺師滅祖,大逆不道之心?」
「當時實在是逆王起兵造反,宮闈生變,學生不得已之下,才使用如此雷霆手段整頓朝堂。」
不得已是真。
手段狠辣亦是真。
論才學,論心智,論謀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