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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諸多細節,都讓劉佘氏覺得,阮瓏玲心中極其看重這門婚事,是個乖巧溫順的性子。
誰能料想得到,她竟真會為了區區八百兩銀子,帶家丁打上未婚夫婿家來?
「好哇,早就聽聞玲瓏娘子嗜財如命,可親聞不如親見,未曾想你竟愛財到如此地步,作為大房即將入門的長媳,竟帶了這麼多人打上門來?
你這麼大的陣仗想要做什麼?想圍剿?想抄家不成?!」
尖銳且刺耳的怒喝聲,響徹在凌亂不堪的庭院中,使人聞之皺眉。
平常若是碰上這樣胡攪蠻纏的婦人,阮瓏玲必定是一個眼神都不想給,可劉佘氏畢竟是劉成濟的伯母,今後嫁入劉家,難免還要繼續同劉佘氏打交道,若是將人得罪了個徹底,反倒也不好。
既然已將劉佘氏這話事主逼出來了,阮瓏玲也不想旁人看她與未來夫家的笑話,芊芊玉指微微一抬,站了滿院子的下人,便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玲瓏今日上門,並非以劉家大房未過門的長媳身份而來,而是以阮家商號東家的身份而來。」
空曠的庭院中,阮瓏玲依舊穩坐在交椅上,語調輕柔,眸中卻透露著鋒光。
她輕輕用茶碗蓋撥弄著漂浮著的茶葉,然後猛然將茶蓋扣上,瓷器碰撞,發出一聲脆響。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個道理,伯母不會不明白吧?」
劉佘氏只覺一陣威壓迎面而來,不禁心怯了幾分,可那八百兩本就已經落袋為安了,豈能甘心再還回去?這不亞於讓劉佘氏剜肉刮心。
劉佘氏梗著脖子,強詞奪理起來,「什麼叫債?什麼叫還?大爺早早就去世,大夫人產子後一直纏綿病榻,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將成濟拉扯大,他從小就喝我的奶水,嚼著我的血肉長大,這算不算債?他要不要還?既然他還不了,是不是該由你這未過門的妻子來還?夫債妻償,那才叫天經地義!」
「你今日不就是想要銀子麼?行啊!從成濟迎娶你的聘金里扣就好了!權當成濟償還我這個伯母多年來對他的養育之恩了!」
債款,從聘金里扣?
此等天方夜譚若是傳揚出去,定會讓人貽笑大方。誰家的女兒不是頂頂金貴的?憑什麼嫁人竟還要倒貼聘金?不知情的,還以為阮瓏玲嫁不出去,上趕著非要嫁入劉家呢。
阮瓏玲雖也覺得啼笑皆非,可她因為這筆債款已經整整兩天都未合過眼了,實在沒有更多的精力和劉佘氏在此扯皮。
溫熱清新的茶水順著喉頭劃過,讓阮瓏玲恢復了些精力,她扶著椅背,施施然站起身來。
「伯母可想好了,今日若是交不出這八百兩,生哥兒從今往後,恐出入不了天下樓,更莫說會同往年一般,近坐在周閣老身側,聽聞教誨了。」
這寥寥幾句,便戳到了劉佘氏的軟肋上。
這麼多年來,多虧因著阮家的關係,ʲˢᴳ劉佘氏的獨子生哥兒,才能進天下樓聽周閣老講學,否則以劉家的家底,哪兒能掏得起入天下樓的巨額學酬?
劉佘氏面紅脖子粗,跳腳罵道,「你、你竟敢拿此事威脅我?!」
「你這般視財如命,錙銖必較的女子,若是成濟真將你娶進了門,只怕今後要落得同你爹爹一樣的悲慘下場!」
「果然!果然是吳雲碧的好女兒,你和你那個蛇蠍心腸的娘一個樣,良心全都被餵到狗肚子裡頭去了!」
因言語冒犯到生母,阮瓏玲臉上的神情終於起了變化,那雙原本帶了幾分漠然的星眸,驟然掀起,射出兩道尖利的寒光來,彷彿想要在劉佘氏身上刺出兩個血洞。
她改了對劉佘氏的稱呼,冷冷哼笑了一聲,「既然劉夫人說我錙銖必較,我若不算得清楚些,豈不是對不起劉夫人這番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