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第1/5 頁)
她兀自看了好一會兒才回神兒,沒多說什麼,只慢慢囑咐了扶英一句:“阿英記得只可以看,不可以用手去碰。”
晏七直到走出去很遠都還彷彿如芒在背,他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卻不敢看回頭一下,招呼人搬來長梯,他一手抱起扶英緩緩攀上去,一定要到繁茂樹葉將自己全部掩住在她的視線之外,方才輕輕撥出一口氣,像是游魚終於得以回到水中。
他將扶英放穩在樹幹上,叮嚀她抱好眼前的枝幹後,他回過頭,透過樹葉的間隙看,皇后仍舊站在廊簷下,似乎在望向這邊又似乎目空一切。
他才發現時至今日,或許往後更漫長的歲月中,他都只習慣於像這般一個人孤獨的看著她,一面沉寂卻又一面自在。
這廂扶英站在樹幹上登的高便也望得遠,無意中望到程舒懷從鄰近的瓊樓大門踏出來,瞧著方向是往歸雲閣這邊來,她拍了拍晏七的肩膀,努努嘴有些不高興,“她又來做什麼,我不喜歡她!”
晏七聽說了,昨日一場賽馬程舒懷可謂出盡風頭,美人英姿颯爽又甜膩可人,得了皇帝青睞,當晚便召了她去侍寢。
“她得償所願,來與皇后娘娘致謝的吧。”他說著又含笑問:“程美人敬著皇后娘娘,小姐為什麼不喜歡她?”
扶英認真思索了下,有些頹然,“我不是不喜歡她一個人,而是這宮裡的娘娘我都不喜歡。”
她就著晏七的手臂力道緩緩在他身邊坐下來,手中拿片樹葉緩緩的把玩,小孩子嘆氣總是很大陣仗,“你看看,那瓊樓本應該是皇上和阿姐住的地方,卻因為宮裡那麼多的娘娘,個個湊在皇上眼前,引得皇上喜歡她們冷落了阿姐,阿姐明明是皇后,不應該受這樣的委屈。”
“可是......”晏七聽得沉吟片刻,忽而鄭重問:“那如果娘娘也不喜歡皇上,不願意同皇上親近呢?”
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與扶英一個小孩子談論起這個,她明明什麼都不懂,才會理所當然地問出一句:“會嗎?皇后可以不喜歡皇上嗎?”
她或許覺得帝后自古就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該是天下所有夫妻最好的樣子。
可晏七認真思索了會兒,衝她搖了搖頭,“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不會是因為她的身份,那反之,不喜歡也是一樣的。”
扶英聞言微微皺著眉,望著他的眼神迷茫了許久,待得雲消霧散,她若有所思噢了聲,“那如果阿姐不喜歡,我便希望阿姐能離開這裡,等爹爹回來,我去求求他,讓他想法子接阿姐回家,你說好不好?”
聽起來實在異想天開,但晏七笑得溫柔,輕輕嗯了聲,說好。
如果有那麼一絲的可能,他也想看她自由。
這廂踏春十日轉眼即過,程美人深得帝心恩寵愈盛,就連回程的一路也都是她伴駕左右,嬌聲軟語,她張揚肆意卻從不會冷硬傷人,正合皇帝心意。
但從來有新人笑便有舊人哭,回宮後孃娘們之間尋常走動時低頭不見抬頭見,有人報團取暖有人一致對外,偏偏她性子跋扈闔宮裡除了皇后誰都不放在眼裡,一來二去自然尤其招人恨。
適逢淑妃生辰時,皇帝有心命人賞賜了頗多珍寶,又許她在雲和殿宴請眾嬪妃同樂,也算是恩寵。
那日皇后沒去,晏七便也未能親眼得見,只後來聽粟禾回稟說程舒懷當眾甩了淑妃好大的臉子,起因皆不過是王美人為博淑妃歡心,點了一出講千帆過盡仍夫妻情深的戲,藉以寬慰她這些時候受了冷落的苦悶。
眾人瞧著戲自然你一句我一句說些應景的話與淑妃聽,唯獨程舒懷陰陽怪氣冷哼一聲,直言:“夫妻情深那也得是夫妻吧,但縱觀這偌大禁庭,除了皇后娘娘還有誰能自稱是皇上的妻?妹妹我雖然入宮時日尚短,但也懂規矩,還請姐姐們千萬勿怪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