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第1/3 頁)
付巧言看得目不轉睛。
榮錦棠以前在外五所時偶爾也會出宮來體察民情,對這裡多少是熟悉的,只這兩年在宮中忙碌, 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
今日一觀,屋舍還是那些屋舍, 行人也還是那些行人。
“有意思?”榮錦棠問她。
付巧言都沒空回頭,她回:“有趣極了。”
在宮中生活長了,她總是有種錯覺。彷彿天地就那麼大, 又或許人就那麼多。
宮裡的一切都是冷的,沒有煙火,沒有熱鬧。
只偶爾宮宴的時候, 付巧言才會突然發現:呀,原來宮裡頭還有這麼些人。
榮錦棠幫她把窗簾掀開,叫她痛快瞧。
窗戶上用了單片琉璃,一點冷風都吹不進來。
付巧言突然道:“以前我在家裡的時候, 巷子也跟這裡有幾分彷彿。”
她的籍貫之前榮錦棠查付恆書的時候恰巧看過,是順天府桐縣上窯鎮,她家原住於青石巷,是小官吏、捕快和商賈的聚居地。
說是相像,主要是氣氛像。
青石巷裡的屋舍多為灰瓦民宅,跟狀元坊的深宅大院是不能比的。
榮錦棠握住她的手,輕聲道:“你家的舊宅已經叫人買回來,等你弟弟束髮後就過到他名下。”
付巧言猛地回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榮錦棠捏了捏她的臉蛋,笑道:“出來玩呢,可不許哭鼻子。”
“陛下,”付巧言使勁吸了兩下鼻子,真的忍住沒有哭出來,“陛下花了多少錢?”
榮錦棠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不僅沒撲到自己懷裡撒一通嬌,還問了個這麼不浪漫的問題。
他嘆了口氣:“朕怎麼知道,只讓下人去辦了,你家那小宅子也貴不到那裡去。”
那倒是實話,付巧言笑出聲來,拉著他的手不停晃:“我家有個小院子,以前爹爹在院子裡種了一棵石榴樹,每到秋日紅了的石榴就自己裂開嘴笑,然後挨個從樹上墜落下來。”
榮錦棠只吃過剝好的石榴,還真沒怎麼見過石榴樹:“那樣石榴會不會壞?”
付巧言搖搖頭,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懷念:“不會,石榴皮硬的很,到了日子我跟恆書就每天守在那裡等著撿,順著裂口剝下一把紅彤彤的籽扔嘴裡,甜得醉人。”
想到那場景,付巧言彷彿就回到了自家的那個小院裡。下了學她跟弟弟兩個就蹲在院子裡剝石榴,廚房不停竄出食物熟透的香氣來,每當他們剝完兩大碗石榴,家裡的晚飯也就做好了。
他們家的父母兩個手藝是差不多的,誰要是下課早誰就回來準備晚飯,付巧言也學了一兩手,只現在已經忘的差不多了。
晚飯過後,她和弟弟就跟在父親身後,看他泡石榴甜酒。
在大酒瓶裡放一半的冰糖和石榴,再倒上微甜的竹葉青,封上口蒙上布,隔三差五搖上那麼一搖,櫻桃的甜味就會散在酒裡。
月餘之後倒在瑩白的酒盞裡,恰如一灣芙蓉花開。
那水紅的顏色清亮可愛,遠遠聞著就有一股甜味。
付巧言小聲給他講著家裡的石榴酒,然後又感嘆:“原來我在家時還會做雞蛋青菜湯麵,幾年沒摸灶臺,現在怕是連火候都掌握不好了。”
榮錦棠一直沒插話,就聽她慢慢說著家裡事。
馬車一路穿行,穿出狀元坊又路過玄武大街,最後才能到北邊的御馬苑與五福地。
玄武大街也是市集,只不過跟朱雀大街的彩幡飄搖古意盎然不同,這裡更市井一些,店鋪沒那麼精緻,路邊還有供百姓租賃的小攤位,只要幾個銅板就能用上一整天。
這裡更熱鬧、更喧囂,也更絡繹不絕。
付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