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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少爺聲名赫赫二十多年,從沒有被誰維護過。
謝知津趕在他姑姑、姑父再度開口前說:&ldo;我爸的遺體已經送到殯儀館了,追悼會的事情有閻遲安排,其他的事不用你們操心。&rdo;
他拉著季聲的手腕,另一手扯過季多福的牽引繩,又說:&ldo;我先帶他上樓休息,你們自便。&rdo;
謝知津親手牽著季聲上了樓,把氣急敗壞的一幫親戚留給閻遲和顧臨去應付。
當然,顧臨只是坐在邊上看熱鬧,掏心掏肺的還是閻遲。
謝家的別墅很大,客房不少,謝知津卻鬼使神差地帶季聲回了自己從前的房間。
季聲隱約能猜出來這不是客房,他不挑剔,謝知津讓他坐就在床沿上坐了,由著季多福兇巴巴地去咬謝知津的拖鞋。
他知道現在需要休息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謝知津。
謝知津彎腰揉了揉季多福的腦袋,狀似無意地拽著它脖子上的項圈挪了幾步,然後自己也在床沿上坐了。
謝知津搓著手指,良久才把手心裡的汗搓下去,他嘴角擠出來一抹笑,竟又是問了季聲剛才的那個問題:&ldo;你怎麼也過來了?&rdo;
季聲不好回答,想了想還是說:&ldo;顧醫生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好在我家,我就一起過來了。&rdo;
&ldo;哦。&rdo;
良久的沉默。
謝知津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怎樣的,謝明洵的過世給了他巨大的衝擊,以至於他破碎不堪的思維至今都沒有回攏。
他心裡悲慟,臉上卻表現不出來。
他只知道季聲的到來讓他找回了那麼一點兒自我。
近乎詭異的靜默裡,季聲忽然開口:&ldo;我爸過世的時候,我才上高一,那天的天氣很好,班主任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和班裡的同學在籃球場打球。&rdo;
謝知津知道季聲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寬慰他,所以沒接話,靜靜聽著。
季聲的聲音溫柔,像在陳述一段老舊的故事:&ldo;電話是我爸的同事打來的,那時候他正在醫院搶救,我沒打到車,跑了半個小時去醫院,肺都要跑炸了。&rdo;
&ldo;我到醫院的時候人就已經沒了,醫生說他中間醒來過,叫了什麼人的名字。&rdo;
&ldo;說是&l;聲聲&r;。&rdo;
季聲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蒼白的笑,那雙淺淡無神的眼睛卻略微有些泛紅。
謝知津盯著他看了幾秒,不知道是想要安慰他還是想要尋求安慰,竟輕輕側身,試探著將頭枕在了季聲的腿上,像是累極了的樣子。
這是他們之間從未有過的舉動。
可就是在這種戚哀過重的情境下,謝知津枕得坦然,季聲也並沒有躲開。
季聲微微仰頭嘆了口氣,再開口的時候輕輕將手撫在了謝知津背上,帶這些懷念意味地說:&ldo;那時候我後悔極了,恨我自己為什麼跟我爸一疏遠就是那麼多年,以至於他臨死前都沒去見上一面。&rdo;
&ldo;但我也沒有哭,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哭不出來。&rdo;
&ldo;後來才知道,人在最悲傷的時候往往是哭不出來的,真正難受的時候,是在靜下來之後接受現實的那些瞬間。&rdo;
那些瞬間對季聲來說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對謝知津來說卻正發生在此刻。
窗外的天色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暗了下來,臥室裡一片昏沉。
謝知津輕輕趴在季聲的腿上,終於在人生最低谷的這個夜晚,發出了一聲隱忍多時的啜泣。
是暑氣未消的時節,季聲穿的是一條很薄的牛仔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