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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睢激動得額頭上冒出龍鱗:「太好了!有夫人在,到時哥你沒準就是儲君了!」
「我為什麼要當儲君?」囂厲懶洋洋地泡進冒著熱氣的水池裡,每根骨頭都冒著驕奢淫逸的氣息,「再說了,我要是真想當儲君,以前可以,現在更可以,哪裡需要化龍。」
少睢一下子有些著急,語氣壓低且疾速:「哥,你要是真能為什麼不爭一爭?你戰功顯赫,要是能當成儲君,夫人會比現在過得更好的。」
囂厲神情專注了些,姿態依然放鬆,胸有成竹道:「她現在還不好?父王把她保護得那麼嚴實,不用兒子操心了。」
少睢越發著急和擔憂,不似作偽,他斟酌了一會才又問:「哥,你討厭大哥嗎?」
「談不上。他連走路都是問題,和他計較什麼。」囂厲掬起一捧熱泉洗臉,「但凡他對我娘尊敬點,我對他也能多點敬重。只是病人多抽風,他硬要帶頭讓我娘不好受,嘖。你突然問我這個做什麼?」
「因為我把……我把你和夫人看做真的親人。」少睢抓住囂厲肩膀,一張臉還有稚氣未脫的影子,緊張地偽裝出充滿天真的疑惑,「大哥討厭你,更討厭夫人。在父王有生之年,你們母子無妨,但父王百年之後怎麼辦?」
晗色皺眉看著他們,隱約能感覺到彼時的少睢確實在擔驚受怕,但這話出來著實像鼓動同室操戈,以令兄弟鬩牆。
果不其然,記憶之海變得烏沉沉。
如果說少年龍王對囂厲是忌憚妒恨,對少睢則是厭惡鄙夷。
晗色沒再隨意地跳躍,順著記憶之海繼續走。
「我只是想看少睢後來發生了什麼。」
晗色這般暗示自己,但這記憶之路決定他在看到少睢遭遇之前,先看到另一人的。
他的腳步停在一個略顯熟悉的水牢裡,三百年後少睢抓著臨寒把這裡變成了偷情的風流場所,然而在三百年前,這水牢只是刑房。吊著一個出氣多進氣少的黑蛟。
「你背叛了龍宮。」吾樂愛惜地擦拭著手裡的剮刀,「囂厲,你和你母親玷汙了龍宮的每一寸琉璃。現在,塵歸塵,庶歸庶,你回你的山野泥地,我便放過你。」
「背叛……」少年囂厲掀起鮮血淋漓的面容,氣若遊絲地問:「大哥,你和小魚,什麼時候串通好的?」
「他叫汝安。」吾樂依然微笑著,眉眼卻驟然冷冰,「是我的汝安,不是你的小魚。」
「你讓他給我下毒,你故意讓的——」
吾樂忽然從袖裡抽出一枚緊閉的貝殼,一扣開,貝殼裡便傳出了鮫人婉轉動聽的安魂曲。
囂厲的表情瞬間扭曲,所有話語梗塞,徒留急促顫抖,沒堅持半晌便哇地吐出一口又一口血——汝安流的最後一滴淚化成了海上最劇烈的毒,凝聚在他的心臟裡。汝安用安撫人入睡的安魂曲為引,一遍遍以歌聲哄他入睡,一遍遍喚起劇毒的發作。到此刻,毒蝕心臟,病入膏肓。
吾樂聽著收錄的安魂曲微笑:「本王故意的,又如何?」
囂厲嘔著血,痛得掙紮起來,嘩啦作響的鎖鏈上的倒刺刺進血肉裡:「我只問你……我娘病危……是不是你傳的假訊息?告訴我、告訴我……」
「梨夫人吶,名動妖族的第一美人,病西子,傾城顏,病危當然是假的。」吾樂合上貝殼,在戛然而止的寂靜裡微笑,「因為她已經死了。」
囂厲痛苦的神情倏忽變成茫然。
吾樂享受著這絕望的靜謐,他捏著剮刀割開囂厲鮮血凝固的衣裳,剮刀停在他傷痕累累的心口處,對準了顯形的護心鱗。
他在囂厲的茫然裡輕笑:「聽聞你即將突破瓶頸化龍?可是囂厲,你配麼?一個生父來路不明的妖族野種,誰允許你染指龍族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