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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著急地趕回竹屋,三天料理鳴浮山外宵小,他已這麼久沒看見那小草妖了。
囂厲火急火燎地趕到竹屋門前,伸手推門瞬間,驟然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推開門,夏日剛升,竹屋裡無燈無光,簷下無風無鈴,一切俱凝滯,死寂。
他看到晗色就站在周倚玉那幅畫面前,背對著他,手裡拿著什麼東西似的,剪斷了的發梢在側頸處輕微地飄動。
囂厲眼睛如被針扎,恍惚地低頭,看到了他面前的地上散著漆黑的凌亂長發。
「晗色……?」他無措且惶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把及腰的青絲剪斷,好像那斷的不是長發,而是他的心脈。
晗色轉過身來,左手拿著一個小小的紅瓶,右手拿著入鞘的匕首,桌案前敞著一個空匣。
看到那兩樣東西的剎那,囂厲知道他完了。
那是他藏在畫像後面的暗匣,放著沉淪花的解藥,以及當初引過血、準備破劫的匕首。
「啊,巧了,你來了。我正好想和你嘮嘮,還想問你些事,說起來估計要跟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
晗色神情平靜,酒窩甚至還若隱若現,沒有給他任何喘口氣的時間。
「你撿我到鳴浮山來,從一開始就決算好了。是嗎?你有一道跨不過去的情劫,三百年前,劫數叫周倚玉,三百年後,劫數叫周子藏。要麼放下所愛,要麼殺摯愛破劫數,是這樣沒錯吧?」
囂厲臉色煞白,心頭驟然如絞。
「不過周仙君不愧字子藏,藏得太嚴實了,你總找不到他。而且,就算找回來了,你也捨不得傷他,對不對?就在這時,周小仙君哺了路邊野草一口血,叫它化了形,叫你摘了現成的便宜貨。我們尊上想啊,正主滑不溜秋抓不到,劫數遙遙不知幾時能破,現在好了,有一個高度相似的假冒偽劣替身在手了,何不物盡其用?」
「而且這替身還有點好,他那麼、那麼喜歡你。」晗色握著兩手裡的東西,酒窩清甜,彷彿在說與己無關的他人笑話,「於是你想到了一個破劫的好法子……不就是情劫麼?不就是所愛麼?滄海能桑田,心愛怎麼就不能變更了?正巧,山中有好隊友,善毒善解,善篡人心,善安撫笨蛋,善強取豪奪,大家一起使把勁兒,就能幫好兄弟破除劫數了。」
囂厲嘴唇顫抖著,甫一張開,先嘗到了止不住的辛澀淚意。
「對了,那天我跑出了鳴浮山一步,你守株待兔在雨裡等著我。你說我求你放過餘音,你說你以此為籌碼令我回來,你說我叫雨淋傷、為劍氣所傷臥床一個月,你說你心口那鮮紅的五片花瓣是餘音的淚治癒你心傷的證明。」
晗色向他走近兩步,眼睛黯然,笑意明媚。
「可原來不是這樣的。是你篡改了我的記憶。是餘音哀求你放過我,是你發動禁制傷我識海,是你刺我血肉要挾餘音落淚,是你為在心頭種情毒沉淪花,這才再帶我回來。」
「是你為破情劫,才養我,愛我,最後……得以殺我。」
晗色維持不下笑意,他舉左手的紅色小瓶,如舉千鈞之重:「這是沉淪花的解藥,對嗎?」
他再舉右手,將那匕首指在了自己的心口,如扛萬鈞之重:「這刀尖刺進來,就是你心魔的解藥,對嗎?」
晗色再垂下兩手,一鬆,兩樣重負砸落在地,沉悶如山阿傾倒:「如今周仙君來到鳴浮山了,真好,多年夙願得以償,劫數心魔得以破。所愛不可損毫釐,替身賤命可踐踏,好尊上,好囂厲,你準備在哪一個雲雨過後的美夢之夜,親手送我上路?」
囂厲惶惑地向後退,脊背磕在門扉上,視線模糊:「……誰告訴你的。」
「這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訴我,囂厲,我冤枉你了嗎?」他語氣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