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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往多餘地方想,只覺得這黑蛟真是彆扭到好笑:「晗色前兩天才去找我家水兒玩,編了個小草人給他,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樣子。咱們幾天沒回家,我回家和小蛇烈火乾柴,你回家一臉晦氣,怎麼回事啊大少爺?有難處說來聽聽,我給你支一些討媳婦高興的招。」
囂厲背過身看鳴浮山的日出,背影寂冷,忽視後半直指前話:「把他送的小草人還回來。」
山陽霎時笑意凝固:「那是晗色送的,你有什麼資格要回去?水兒喜歡得很,想要回去,你讓晗色親自來要。」
「我不管。」囂厲魔怔地望著日出,低聲喃喃,「還給我。」
山陽氣得想上前給他一腳,但他忍住,上前不輕不重地呼了他一把肩膀:「摳死你算了!那麼大一個晗色都是你的,送我媳婦一個小草人又怎樣?」
誰知往日定海神針似的黑蛟經不住這麼一呼,身形一晃便往身前栽倒。
山陽趕緊蹲下去搬起他,竟發現他捂住嘴不住咳,血不住從指縫裡湧出來。
「囂厲!」山陽著了慌,當即要運起靈力傳給他,囂厲自己推開了他的手強行站起來,邊擦血邊著了魔地發笑。
「不錯,他就是我的。我搶來的騙來的又如何?」囂厲抬眼,眉心驟然浮現了一針血紅的心魔印,烙在蒼白的臉上像惡鬼,「知道我中了情毒又怎樣?我要他生他便生,要他死就死,他哪裡也不準走,我會關住他,直至我死無葬身之地!」
山陽起身攙扶住這尾失控的黑蛟,聽得整個人都怔了:「你這說的什麼話!晗色、晗色知道了?」
囂厲咳得血淌進頸項裡,他推開山陽,瘋瘋癲癲地朝日出的方向走:「我沒有錯,是人世錯,宿命錯……晗色,晗色啊,你也錯了……你為什麼不像周倚玉,不像周子藏,為什麼像天將明的顏色……」
走不出幾步,他又脫力地栽倒,山陽心焦如焚地過去穩住他:「囂厲,你冷靜些!我們一起想辦法,總會有辦法的,你正常點別被心魔控制了!」
囂厲周身靈流隱隱失控,血汙了晗色新歲時送他的新衣衣領,與他的心魔印一樣猩紅。
「沒有辦法了。」他搖著頭陷入混沌裡,向著日出的方向嘶鳴,「為什麼這樣對我?」
五月初八,日出,山有小雨。
晗色幾天沒睡,背靠著牆睡了漫長的一夜。然而這一睡,就是接踵而至的夢境。
先是夢見和黑蛟從初見到結尾的紛亂記憶,耳鬢廝磨,醉生夢死。
然後夢見自己叫囂厲刺死。
迴圈往復,閉環無路。
死亡間隙裡,不知是否受白鹿所說的神明信徒影響,他又夢見了仙境蒼茫,聖潔神明普世,凡人跪地不起,沒有內容的噩夢不休不止。
晗色醒來後繼續靠著牆怔怔地坐,白鹿回去照看完阿朝又回來找他。
「後生,你休息夠了麼?」
他自陰鷙的夢裡醒神回來,又是那般慘然又明媚地笑:「我再待一會。」
「你還在等什麼?」
「一個……交代。」
說完他大概是覺得自己可笑,伸出兩根指頭輕晃:「我再等兩天,只兩天。無論交代如何,我都走。」
白鹿搖了搖頭:「雖說世間眾生都有信仰,可你信他,不如信我。」
晗色背靠冰冷的牆閉上眼笑:「我沒有信……只是等一個句號,還我自己一個善始善終。」
五月初九,夕陽,藥寮燃香。
鳴浮山的五毒各自出力,四個運轉靈力困住鎖妖陣裡發瘋的黑蛟,一個調沉淪花的解藥。
修為最弱的歧川滿頭大汗:「囂哥怎麼走火入魔了?」
觀濤亂猜:「因為周倚玉的忌日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