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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自家門派出天鼎守山人,這是一件足以震世的大事。
「御宗何苦瞞著這好大一樁『榮譽』呢?」久寇笑眯眯的,「貴派三百年前可是出了守山人的,潑天富貴,這等神賜的榮耀,御宗不得站出來坐仙盟盟主的椅子?」
御宗的長老一臉鐵青:「我輩今時不知先輩往事。」
「是消除記錄壓嚴實了?」久寇問完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狀,「不對,是我忘了一件事。當年貴派被我外甥上門尋仇,險些滅門,莫不是在那時被他毀掉記錄了?」
御宗的長老勃然大怒:「你!」
雷宗的長老趕緊出來打圓場:「各位,翻舊帳毫無意義!我們仙盟只要囂厲的記憶,找出通往天鼎的路罷了。至於其他的,寇兄想怎樣就怎樣,仙盟與您的所求並不衝突!」
「我的所求。」久寇哂笑著說了好幾遍,「我的所求……不錯。至於列位的訴求,你們想看他的記憶,來吧,自己來動手,用搜魂即可。」
搜魂是禁術,雖然能窺探到他人記憶,但最容易受到反噬。仙盟的長老們互相看看,大家身上都帶著傷,而且那久寇怎麼看都像有詐,老油條們不肯親身去冒險也是情理之中。
久寇看了一眼冉冉升起的太陽,又陰陽怪氣了:「你們不是都想檢視他的記憶嗎?都來吧,客氣什麼。他此時最弱,識海不設防,這麼好的機會不多見。」
僵持了一會,雷宗那長老朝其他人提議:「對了,聽說月前劍宗的首徒解開一個凡人的記憶法術,才借那凡人破除了鳴浮山外的迷障。想來那弟子精通這類有關記憶的法術,他可是還在場?」
於是,半刻鐘後,劍宗首徒甄業章就被叫來了。他先是被問是否學過搜魂,得到有的回覆之後,便被告知了這件事。
甄業章以劍為拐地拄著,怎麼也沒想到德高望重的長老們會讓一個小輩上場,聽完都要笑了。
「甄師侄,茲事體大,你若不願,老朽必不為難你。」
甄業章拄著劍,目光掃過站在獵殺陣外的長老們,明白了紀信林的師叔為什麼受不了走了,自己的師尊師叔也都沒有來參加這一場圍剿。
他果然笑出來了:「晚輩怎會不願?茲事體大,是榮譽也。」
甄業章轉身,憑著手中劍,踏進獵殺陣裡,忍著陣法裡的靈力,一步一步朝兩隻大妖而去,脊背挺得筆直。
久寇就在一邊笑眯眯地看熱鬧,他甚至從懷裡掏出一尾小蠍子,當核桃一樣把玩。
天光大作時,甄業章來到了囂厲面前,看清了這妖魔的模樣。昨天敵對,這黑蛟拿著柄詛咒似的長刀,看著兇惡駭人,可現在他跪在陣眼中不生不死,沒有刀沒有親友,不像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倒像是從高空墜下來的倒黴蛋。
甄業章面無表情地盤膝坐在他面前,強行運轉靈力。
他在施法前的一瞬間,忽然想起了安置在小村落裡的曹匿。那個渾身都是謎,眼睛清亮的少年,會出現在這黑蛟的記憶裡麼?
甄業章閉上眼睛,運轉出的靈力悉數刺入囂厲的靈脈,全神貫注地開始施行搜魂。
他能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都灌注在他身上,這原本是令人焦灼和不堪忍受的,可是隨著搜魂的深層施行,甄業章逐漸感覺到天地變成廣闊無垠。
周圍的一切景象都變了。他不再是身處一片焦土的鳴浮山,而是來到了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夢幻之地。
他看到飛速的雲捲雲舒、萬物生息和凋敝,漫長的時間被放快了。
甄業章窺探著這片記憶,這裡的時間彷彿有千年萬年那麼長。
這裡極美,沒有任何生機。
這裡純淨得彷彿不應該存在於世間。水至清則無魚,安靜到死寂之處,還剩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