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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他要望眼欲穿的時候,那窗戶無聲無息地開啟了一條縫,一隻蒼白的手攀住窗沿,利落地翻了進來。
青衣人落地,肩膀上便出現了一隻毛絨絨的小松鼠:「吱——」
它搖著大尾巴沖他而去,周隱瞬間撤掉周遭防禦伸手接住他,捧在唇邊不住親暱。
「呃啊……你受了好重的傷,你在流血啊小仙君。」
周隱聞言才回神,低頭一看發現小松鼠淚眼汪汪地扒著他流血的手,一副想為他堵上傷口的痛心模樣。
他哄小松鼠:「田稻,我沒事,過幾天就好的。」
「田稻?挺應景的名字。」
周隱這才抬頭向出聲者看去,目光有一瞬的凝滯。
他看到一個和自己長得極為相似的少年,正眉眼彎彎地盤坐在地,長發垂到了地上,單手托腮看著自己。
周隱頓悟,這就是田稻以前跟他說過的,那黑蛟身邊的炮灰替身小草妖。
「小仙君,你真好看。」他誇人誇己,「我一直想再看看當初哺我一口血的仙君,今天終於如願了。只是……仙君怎麼傷得這麼嚴重?」
周隱緊緊地抱著田稻,知道田稻已經處理好了一切。他定定地看了這故作放鬆的小草妖半晌,開口一擊斃命:「你一點也不像我。」
小草妖瞬即不笑了。
「正如我一點也不像周倚玉,你也一點也不像我。」周隱平靜地陳述事實,「誰也不是替代品。」
小草妖眼裡一點點浮起光,不多時,沾著光的水珠落下來,他笑著撐著站起來,長發拂到了身前,美得如一場夢。
「我記住了。」他捋了把頭髮,「周隱仙君,我叫晗色,願你來路光明。」
周隱揣好了田稻,回道:「晗色,你也是。」
他們二者之間不用說多餘的話,晗色見完、說完便走了,周隱也說完、送完便又繼續恢復自己的痴漢樣,抱著小松鼠左捏捏右摸摸:「怎麼去了這麼久?」
小松鼠墩他掌心搖尾巴:「久嗎?就三天。」
周隱和他貼貼:「於我而言就像過去了三百年。」
「要勸小草妖儘快跑路啊。」田稻嚴肅地握爪,「救他就是在救你,我當然要使勁的。好在他和天道系統裡記錄的一樣,外柔內剛,再怎麼煎熬也能把腐肉剜掉,要是一頭扎進偽裝的溫柔鄉裡爬不出來,那就完蛋了!」
周隱順勢想說句那比我強,但這時屋外傳起了腳步聲,他神色一凜,當即把田稻塞回懷裡,周身起防禦陣,又變成了冷冰冰的男德樁子。
囂厲掀開簾子踏進裡屋時,便又看到了活死人一樣的周隱。
他站在七步之外看周隱,自他緊閉的眉目間,看到了些許周倚玉的冷和孤——不似晗色,眉目含情,唇上帶笑,只有暖和甜。
周隱閉目攥著刀鞘,一動不動像個木頭人。
囂厲眼睛看向他膝上那柄靜靜袖在鞘裡的神刀,有些恍惚:「周隱,那柄不禍刀,是我當年送你的見面禮。」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周隱仍舊閉著眼打坐,身周防禦陣結實如九重天門,「為主才能用送的字眼。不禍刀和不問劍皆取材天鼎山,鍛造於守山人手裡,它們的上一任主人叫周倚玉,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說得對。」囂厲怔了片刻後點頭,「和我無關。我倒也希望如此。不止希望你手裡的刀、我手裡的劍與我無關,甚至希望當年沒進天鼎山,沒和號稱半神之軀的守山人扯上關係。然而今天事實,卻絕非如此。」
有些話,他壓了許多春秋,跟藏著腐肉任其滋生一樣愚蠢,直到到了懸崖邊上,才不吐不快。
「你生來便帶著周倚玉的相貌、舊魂,你和他息息相關,修真界便也對你窮追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