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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他粗魯地推壞了方洛家的門,瞬移到阿朝所說的寄存東西的箱子前,粗糙的大手摸了幾遭箱口,才有些惶恐地開啟。
月光穿越千山萬水蔓延進來,攀上封在箱底的吉服,絲絲縷縷地盪出去,活了吉服上熱烈的枸杞草,死了紅衣上繡了大半的黑蛟。
囂厲沉默了許久,惶然抬手揉左眼,想把眼前碎成千萬針的美夢揉出個分明來。
可是視線一直都是模糊的,怎麼揉都看不清楚。
夏日五月十一,天矇矇亮,鳴浮山大妖們被召起來,一起聚在了主峰的瑤宮。
五毒裡在場三個,觀濤還在結界處盯著。山陽把仙盟圍山的事傳下去,各山頭的大妖俱大吃一驚,齊刷刷看向了主位上的囂厲。
為首的歧川並不緊張,只是不解地捋捋頭髮:「囂哥,咱們鳴浮山不是設著迷障嗎?那群二五仔破了你的術法啊?」
囂厲點一下頭:「是。先前就有迷障失效的端倪,現在是七大宗都來了。」
臨寒也不緊張,君子端方地舉了手提問:「那囂哥覺得他們能破開結界嗎?」
囂厲再點下頭:「對,能破開。」
滿堂寂靜了兩秒,山陽看到為首的幾個妖怪臉色煞白,心裡哇涼哇涼地默唸了兩句「完犢子」,下一秒滿堂就嚎起來了。
「打回去!老大我們一起把二五仔們攆回去哭爺爺!」
單身的大妖鬥志昂揚,拖家帶口的大妖稍有猶豫,但也摩拳擦掌。
「上一次打架都是百年前了。」歧川唏噓地搓搓手,「宅久咯,活動活動手腳也好哩。」
山陽掃了一眼烏泱泱的眾妖,心情一時大落大起,又大起大落。
他恍然唏噓,學著當人當了太久,竟一時忘了為妖的天性和生存法則。
妖怪修煉不易,生來好戰也需戰,熬過來的大妖身上多的是為榮的疤,誰也不懼亂戰。
可他著實是……厭倦殺伐了。
從年少時傾軋他人以闖蕩人世,到受夫人搭救前往東海,再到重返中陸尋主,往事一樁樁地回想,血霧經久不息。
在此事上,囂厲的厭倦只會比他多。
這時站在他身後的水陰挨近他,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像是看穿了他的顧慮,但又未能看全:「哥,不怕,幹就完事了,我一直在你手邊,你不用顧慮我。」
山陽攥住他的手,心裡像是捧了熱泉:「欸,哥也在你手邊。」
水陰眉尾一彎,繼而問他:「對了哥,你看見晗色了嗎?我幾天沒見著他了。」
山陽頓時卡殼,下意識看向主位上的囂厲。他突然就想到兩個時辰前,從阿朝藏匿的箱子裡取出的那兩身沒完工的吉服。
囂厲過分平靜地望著滿堂群情激昂的眾妖,眼睛掃到這邊時,眼裡的頹喪和灰望並不掩飾。
喧囂中,臨寒再問:「囂哥覺得這一戰要怎麼打為好?」
於是滿堂喧囂平息,眾妖幾乎全部期待地看向他。
囂厲遲緩地眨了下眼,眼裡的光慢慢浮現,聲線一如既往地穩而冷:「我叫你們來不是讓你們幹架。沒必要和他們大動干戈,亮兵刃必有死傷,不值。做妖不易,過了幾年太平日子你們就閒不住了?真開戰,真想拉著一家老小折在這兒?」
妖怪們面面相覷,那必然是不想的:「那尊上的意思是啥?」
「不幹架,莫不是……要降?」
「不可能降,不可能讓步,仙盟我來處理。」囂厲打斷追問的妖怪,回到了往常專橫獨斷的模樣,「你們到鳴浮山來時已認我為尊,守山之責重在我,先聽從我的命令就夠了。現在都回家去,顧好一家老小,一個時辰後全部到主峰這裡來。我將開啟埋在鳴浮山內的陣法,屆時你們都在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