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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溫言煦語,半點沒有貴人架子,陶內人心下很感激她,可想起剛才五公主脫口而出的話,不免還有些忐忑。抬眼覷了覷她,猶豫要不要同她坦誠,但見她又望過來,只好硬著頭皮哀求,「先前殿下說的……說我與曹高班的事……還請小娘子替我保守秘密,千萬不要洩露出去。」
然而面前的女孩沒有立時應她,眼波一漾,先去應付五公主了。待把小船重新送上水面,她才轉頭與她搭話,含笑問:「禁中可是不許宮人私下來往?我常覺得這樣的教條滅人慾,無奈人微言輕,不敢妄論。你放心,殿下的話,我絕不會宣揚出去的,更不會告知聖人,聽過就已經忘了。」一面親熱地攜了陶內人的手,引她在一旁的鵝頸椅上坐下,溫言道,「我看內人年紀和我一般大,進宮多少年了?我才與儀王殿下定親,禁中的很多規矩尚不大懂,正想仰賴陶內人教我呢。內人不要與我見外,更不必將剛才的事放在心上,咱們尋常聊聊天,就當新結交了一個朋友,好麼?」
第59章
這就是犯困有人遞上了枕頭, 明妝原想著先藉由五公主入後苑,人情往來看準時機再作安排,不曾想就是這麼巧,伴在五公主身邊的人, 恰好與入內省有牽扯。
果然這偌大的禁廷, 除了宮女就是黃門,這兩類人抬頭不見低頭見, 一來一往便有了瓜葛, 其實不是什麼奇事。但陶內人的尷尬之處, 在於她侍奉的五公主先天有些不足, 皇后對公主身邊伺候的人,要求自然特別嚴苛,怕她們一個閃失帶壞了五公主。因此這事要是洩露出去,皇后是絕不會輕饒她的,就連帶著曹高班, 人頭都可能不保。
其實陶內人現在內心很煎熬, 這半日強作鎮定侍奉公主, 幾乎用光了她全部的力氣。現在面對這個即將成為儀王妃的人, 她除了低聲下氣乞求,沒有其他出路。
看看眼前的姑娘, 明眸皓齒,臉上沒有刻薄之氣, 她只有將一切希望寄託於她的仁慈了, 斟酌再三才道:「回稟小娘子, 我是西京人, 十二歲進宮, 上月正滿三年。當初是因為家道中落, 我爹爹託付了在禁中任乳媼的宮人,把我送入禁中侍奉,這些年與家裡斷了聯絡,上年曹高班奉命去西京辦事,我託他打聽了家裡境況,說是……爹孃都死了,家也敗了,曹高班可憐我,一來二去的,就……」言罷哀懇地望住明妝,切切道,「小娘子,我們只是……只是互生愛慕,絕沒有別的什麼。聖人對五公主身邊的宮人管得嚴,要是這件事讓聖人知道了非同小可,我活不活得成,就全在小娘子了。」
明妝見她如臨大敵,便好言安撫她,「我既然答應了你,就絕不會洩露出去,你要相信我。我聽了你的話,也很覺得同情你,將來若是有機會,我一定盡力幫你,或者讓你們有機會走出禁中,也免得一輩子提心弔膽。」
陶內人一聽,心裡的火苗燃燒起來,畢竟指望不上五公主為她安排,若來另一個說得上話的人可憐她,那麼自己和曹高班就有活路了。
只是她也有另一種煩惱,垂首道:「家裡人死的死、散的散,就算能出去,也無人可投靠。」
明妝笑著說:「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在外面不是沒有熟人,我不就是那個熟人嗎!我呢,在上京城中有些薄產,嶽臺還有一個莊子,要安排兩個人,不是什麼難事。」
她是實心實意的,陶內人被她的話觸動了,雖然知道也許遙遙無期,但比起毫無指望,這個許諾已經很讓她心生嚮往了。
「多謝小娘子。」她感激不已,「不管將來能不能如願,我承小娘子的情。往後小娘子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吩咐,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盡力替小娘子完成。」
明妝等的就是她這句話,抿唇笑道:「陶內人言重了,我也沒做什麼,哪裡當得你一聲謝。我在禁中沒有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