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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妝笑起來,「李判要改行做冰人了嗎?你自己還沒有婚配呢,倒想著來給我安排郎子。」
可他實心實意操心她的婚事,如果她心裡沒有那個執念,聽憑他的安排,將來一定能過得很不錯。
李宣凜聞言,略有些尷尬,「我是男人,男人建功立業,晚些娶親也不要緊。小娘子不同,你是閨中女孩,應當趁著大好年華,尋一個可靠的郎子。那儀王……出身輝煌,因此榮辱也難以預料,小娘子千萬不能草率。」
明妝點頭,「我會慎重的,李判不必為我擔心。我有一句話,現在就要對你說,將來無論我嫁了什麼樣的郎子,如果他想藉由爹爹的情面對你提出非分要求,請李判不要答應。」
他沉默下來,原來她什麼都知道。他以為她受了儀王哄騙,參不透人家背後的用意,現在看來是多慮了。
用不著強勸,至多不過略作提醒,她比他想像的更通透。
他望著她,很真摯地說:「我只盼小娘子一生平順,將來能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郎子,再也不要經歷風浪。」
說到這個,明妝愴然低下頭,她好像確實在一步步走向漩渦的中心,知道危險,卻不能不冒險。也許是賭徒的心態吧,輸贏各半,全看運氣。儀王要藉助陝州軍的聲勢助威,如果僅僅是助威,對於她來說,並沒有任何損失。
他見她神情有變,突然意識到話題太沉重了,新年伊始,不該讓她為難,便站起身道:「我來了這半日,打亂小娘子的安排了。今日是初二,小娘子上外面走走,去見見姐妹朋友吧,我也該回去了。」
明妝哦了聲,「那我送送你。」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廳房,明妝把人送到門上,本以為他會揚長而去,沒想到他頓下步子,回身又看了她一眼。
明妝露出一個笑,想道一句「路上小心」,但這樣青天白日,有什麼可小心的,人家還是武將。
他也沒有再多言,利落地登上車,七鬥甩著馬鞭一抖韁繩,車就往巷口去了。
繞過內城出宜秋門,回去的途中會經過玉宵觀,只聞見繚繞的煙氣直衝鼻尖,沖得他眼睛酸澀,心頭沉重。
再往前一程,入了洪橋子大街,車輦停下後,門上的小廝上來接應,這小廝有個大俗大雅的名字,叫張太美,人很瘦,脖子尤其長,往前探著,七鬥說他很有鵝的格調。
張太美到車前擺穩了腳凳,打起簾子道:「公子,今日有人來給公子說媒了。」
李宣凜置若罔聞,從門上進去直上東邊木廊,他還有好些公事要處置,沒有時間過問又是誰來給他說合親事了。
但剛到院門上,就聽身後急急傳來腳步聲,一個小廝過來回話,說:「公子留步,郎主請公子過去一趟,有話要對公子說。」
他只好頓住步子,轉身往前廳去,進門就見父親和唐大娘子坐在榻上,唐大娘子將父親敷衍得很好,替他斟了茶,還要仔細叮囑,「當心燙著。」
李宣凜的父親叫李度,沒有爵位可承襲,拜了個從六品的前行郎中,對自己的要求不太高,只要有個一官半職就行。靠著祖輩傳下來的薄產,一家還算能夠度日,能力不高,但在兒子面前絕對權威,即便這個高大的兒子已經官封了國公,對他來說父子之間的關係也沒有什麼改變。
李度見他進來,捋了一把鬍髭上沾染的餅屑,拿眼神示意他坐下。
李宣凜沒有挪步,只道:「父親傳我來,不知有什麼吩咐?」
兒子有點桀驁,做父親的覺得不大順眼,要是換了以前打得也罵得,但如今他身上有了爵位,再要教訓,就得看看官家的面子了。
嘆了口氣,平息一下心裡的浪潮,李度道:「今日你舅母登門,替你說了一樁親事,把你叫來,是為聽聽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