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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宣凜越聽,眉頭蹙得越緊,「竟有這樣的事?」
午盞在一旁猛點頭,商媽媽則嘆了口氣,「所以說我們小娘子不易,小小年紀還要和他們鬥智鬥勇,世上哪有這樣的骨肉至親!可見郎主出自他們家,是易家門中燒了高香,餘下的都是些黑了心肝的,個個都想來算計我們小娘子。」
家務事棘手,不過對於李宣凜來說,看顧的是大將軍獨女,對易家宗親並沒有什麼可賣情面的,便道:「這事我知道了,眼下易家沒有異動,請小娘子暫且按捺,倘或再有下次,就勞商媽媽派人來知會我,我自然為小娘子主持公道。」
商媽媽一聽,簡直感激涕零,連連說:「小娘子你瞧,果真只有李判可堪依託。有了李判這句話,咱們就有主心骨了,往後再也不怕她們來尋事了。」
可明妝心裡,多少有些不願意麻煩人家。易家門中的糾葛,外人畢竟不便插手,便道:「李判是做大事的人,不必為這種雞毛蒜皮打攪他。老宅的人不難打發,裝病不成還能撒潑,反正我自己能應付。」說著站起身招呼,「來了這半日,上我爹爹和阿孃靈前上柱香吧,好讓他們知道你回上京了。」
李宣凜說是,初一來拜會就是因為這個,便跟在她身後進了內院。
這是他頭次入易園,一路行來,深感這園子建得很好,不是俗套的精緻,是一種古樸大氣之美。山石流水,庭院深宏,木廊前有繁茂的桂花與香樟,即便在這隆冬時節,也遮得一路光影斑斕。
明妝在前引路,走在明暗交接的廊子上,年輕女孩有纖麗的身影,朝陽透過樹枝斜照過來,背影如穿行春風的楊柳,他才忽然意識到,那個幼時肉嘟嘟的孩子,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家主的祠堂,設在西邊的小院裡,原本靈位應該入易家祠堂的,但易家人怕牽連,並未派人來迎接,因此明妝在府裡闢出一角,也方便自己祭奠。
引他進門,這小祠堂布置得很好,清淨整潔,靈前香火不斷。李宣凜抬頭看,牌位高高在上,一旁還掛著大將軍夫婦的坐像,雖說是按照追憶畫出來的,沒有十分風度,也有七八分神似了。
他肅容,拈香上前插入香爐,回身在蒲團上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然後拱手向上呈稟:「俞白幸不辱命,上月攻克邶國,令其歸降,今日向大將軍及夫人復命,戰中俘獲婆勒守軍五萬人,斬首將領二十餘級,邶王迫於形勢,已向朝廷稱臣。俞白三年刀頭舔血,終於完成大將軍夙願,今日來向大將軍稟明軍情,告慰大將軍在天之靈。」
他說得鏗鏘,站在一旁的明妝已經可以想像爹爹此刻的心情了。人有牽掛,走得心不甘情不願,好在還有他一手教匯出來的得力戰將,能夠替他走完這段征程,想必爹爹在天上也很高興吧!
她上前一步,輕聲道:「李判請起,爹爹看得見你的功績與赤誠。」
李宣凜這才站起身來,不無遺憾道:「本該早就去大將軍墓前回稟的,但善後瑣事太多,官家又急令遣送使節入京,因此沒能抽出空來,今日把話說完,我也就安心了。」
明妝很覺欣慰,一個人能做到不論生死披肝瀝膽,已經是不可多得的了。爹爹在任的時候,手下曾帶過不少人,可惜人走茶涼居多,最後只剩下一個李宣凜,就如翼國公說的那樣,是種善因,得善果,總算不枉此生。
只是今日初一,多的也不便再說,先前已經家常談論過,他祭拜完靈位之後,就該回去了。
循著來時路回到前院,他拱手嚮明妝道別,「小娘子應當也有事要忙,我就不叨擾了。我的住處,小娘子知道,如果遇見什麼難事,只管派人來洪橋子大街傳話,千萬不要有顧忌。」
明妝頷首,「我還沒恭祝李判新禧呢,若有空閒就來坐坐吧,我拿好茶好果子招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