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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知道,她好像每天都在學習,其實她在放空。
以前她是一隻快樂的啃老族,現在,她是一隻抑鬱的,散發著惡臭的蛀蟲,跟李珊一家沒有什麼不同,甚至,還不如她一家子。
她們現在啃的還是討厭她家的人,而她,啃的是愛她的家人。
她夜裡會聽到大姨父和大姨拌嘴,隨著她落榜一次又一次,拌嘴變得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激烈。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想,為什麼死的是她爸,而不是她。
為什麼能給別人帶來財富和幸福的人沒了,留下一個只能給人帶來貧窮和不幸的人。
其實她該死的。
大姨堅持讓她第三次複習的時候,跟大姨夫鬧到了分居的程度,大姨簡單收拾了東西,帶上她,去了招待所。
說過渡幾天,在學校附近租一間房子住。
她也覺得是個好主意。
在沒有找到房子的時候,她趁大姨出門,用圓規,手裡唯一的利器,割了手腕。
只是她太沒用了,工具也使用不到位,割劃的亂七八糟,血也流了不少,但人沒死。
大概是深度不夠。
早知道跳樓的。
但招待所一共五層,萬一跳成個半身不遂,又給大姨找了麻煩。
大姨回來,把她送了醫院,哭的幾乎昏過去。
說她要真沒了,她也不活了。
趙慶趙琪因此回了一趟家,趙琪對大姨夫發了非常大的火:爸,人活著不能太自私,不是你一個人過好全家過好就行了,你還是老師,為什麼連一絲一毫的同理心都沒有,我都覺得有這麼一個爸爸,丟人,你一個人過,行!我和我哥,月亮,跟我媽,我們四個人過!
大姨就摟著她不說話。
後來,大姨夫低頭了:我不就看她不是那塊料,白砸錢,誰家錢大風颳來的,你願意讓她讀就讀吧,我不管了。
她知道自己除了花錢一無所長,沒有人可以幫她,她本來就是孤身一人,她如果不爬起來,不光拖垮自己,還會拖垮大姨。
她開始學習,學不進去,就下樓跑步。
跑完再回來學,學不進去,再跑。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路,只知道自己整整一年,凌晨2點之前鮮少入睡。
而且,她的手腕,在穿半袖的時候,都需要帶上個護腕,才能凸顯出她長久以來為了學習而培養的運動範。
最終,她考上了一所南方的名牌大學。
錄取通知書到家的那天,大姨拉著她的手,走到離她家最近的一個十字路口,用粉筆在地上畫了一個圈。
燒了很多很多的錢。
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其實她對她媽媽沒有任何印象,相比之下,大姨更像她的再生母親。
然後,她發現,紙錢只有她媽媽的,沒有她爸爸的。
她這才驚覺,她爸走了以後,兩年多了,她作為唯一的女兒,竟然一次也沒去看過他,一次也沒有給他上寄點兒錢。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靈魂的話,她爸生前有多富裕,死後就有多貧困,就像她一樣。
她大概知道,她爸那個人,付出型人格,知道自己錯付了人心,ᴶˢᴳᴮᴮ牽連了她,可能覺得對不起她吧。
所以牽著她的手不肯走,但卻一次都沒有夢到過他。
其實她真的,很想他。
也不怪他。
就像王非說的,她爸總有離開她的那一天,她的路,早晚也得一個人走,只是說,這一天,來的比預期的早太久了而已。
但她不想再回s市,那個北方的城市,在她離開的那天,下了第一場雪,她走在路上,沒穿羽絨服,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