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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著,教科書是教科書,手術臺是手術臺,現實的情況是多變的。到了手術臺你就是主導,要相信自己的判斷,要謹慎,也要大膽。你沒問題的,放心去做。」
關憶北掛了電話,把手機遞還給莫羨。
莫羨接過手機,還是問:「病人怎麼樣了?」
「沒事,小張能處理好。」關憶北溫和地說,「咖啡快好了,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
他這話題扯得太遠,莫羨蹙眉,問:「小張醫生給你發了什麼?」
「患部細節,不適合你看。」關憶北說,站起身,把手機放到兜裡。
「我去弄咖啡。」他說
莫羨制止了他,說:「我去吧。」
她想要有點事情做。現在她的感覺,比等一個奮鬥了半年多的投標結果還要難受得多。
畢竟競標的目的是錢,現在牽扯到的是人命。
莫羨走進廚房,看到架在小酒精爐上燒的古董鋁製摩卡壺。這個壺跟小爐子也是他祖母的東西,跟這屋裡的其他東西一樣,價值不菲,年代久遠,因為用得很仔細所以儲存的很好。一樣一樣淡淡地存在著,不驕躁,不浮誇,歷久彌新。
以前,趕上他輪休在週末的日子,他也會用這個壺煮咖啡,倒進她買的情侶對杯裡。然後在院子裡擺一張長條的藤椅,兩人靠在一起,喝著咖啡,曬曬太陽,享受難得的閒暇時間。他會跟她講怎樣煮咖啡,說在咖啡上花的工夫越多,咖啡的味道就越好。說最好的咖啡最先流出來,呈玄色,然後是鴕色的乳劑,是咖啡油,喝得時候會掛在杯壁上,很香。
她對於這種慢雕細琢的東西並不感興趣,她喜歡他認真講話的樣子。就像大學本科那幾年,他在講臺上給他們授課,一絲不苟,每堂他都要點名,全檢而不是抽檢。作為女朋友她必須以身作則。逼得她只要有他的課,就一堂課也不能缺。
她喝他煮的咖啡,聽他講一些她不感興趣可是以前從未聽過的事情,關於咖啡的種類,研磨,蒸餾方法。比較起內容她跟喜歡聽他的聲音,她問他為什麼會懂這些,他說小時候外婆也會抱著他坐在這裡,看著院子的風景,跟他講這些事情,慢慢地就都懂了。
「那你現在是要當我的外婆嗎?」她調皮地問。
他無奈地瞟她一眼,抬手要彈她的眉心,她立刻瞪他,他就把手收了回去。
總算長記性了,她想,便靠進他懷裡,撒嬌說:「關外婆,你教教我怎麼賺到人生的第一個一百萬好不好?」
他低聲笑,說:「我倒是想讓你教教我,怎樣才能有個孩子。」
……
莫羨抿唇,抬起眼看著他,認真地問:「會怪我嗎?」
試了幾次,疼得受不了,她有點想放棄……可她知道那對他來說不公平……
關憶北揉揉她的頭髮,溫柔地說:「你還小,日子還長,我等你。」
小爐上冒著蒸汽的摩卡壺,空氣裡是濃鬱的咖啡香,窗戶開了一道縫隙,窗臺上擺著一盆仙人球,沾了水顯得很綠。窗臺是用大塊的岩石砌的,雨水從外面滲進來便是一道道深色的印子。
除了蒸汽跟火焰,所有的東西都是靜的。
她確實應該來這裡,能讓她的心安靜下來,慢慢地,她又想到了很多。
她從事銷售業,參加過若干價值不菲的培訓。培訓師們都喜歡說的一句話是:眼界決定格局,格局決定高度。
在為了利益相互廝殺的職場,這句話被理解成要努力往上爬,爬得足夠高,就才會看得足夠遠,才會比別人活得久活得好。每每這句話被提起的時候,畫外音總帶著一股赤|裸裸的跟血一樣的甜腥。
逐利是她的天性,她在名利場裡遵循著叢林法則,大魚吃小魚,小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