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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羨又回到餐桌前坐下了。他們的手機都擱在桌上。她支起胳膊,把臉靠在手背上,看著他的手機。
不知道手術進行的是否順利,小張醫生還有沒有遇到別的問題。
關憶北出來了,把咖啡跟香草餅乾放到她面前。然後他坐下了,自己撕開那包全麥穀物的餅乾,就著咖啡吃起來。
他吃得特別快,很餓的樣子。
她突然想到他手術做了三個鐘頭才剛六點,肯定是沒吃晚飯。醫生一旦上了手術臺,別說吃飯,天塌下來也得用身子頂著,為了給患者縫完最後一針。
她莫得心疼,怕他吃一包餅乾不夠,便把自己的那包香草餅乾放到他面前。
關憶北看她把餅乾送了過來,不假思索地拿過去,撕開包裝後放回到她面前,順手把撕下來的包裝袋團成團,扔到腳邊的垃圾桶裡,接著繼續埋頭吃餅乾。
她沒有嬌氣到連包裝袋都不會撕吧?
莫羨無奈,微微嘆氣,沒有動餅乾,拿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
他給她加了肉桂粉,咖啡很香,苦後一點回甘。
他的手機又響起來,螢幕上跳躍著「張樂成」,莫羨差點把咖啡灑了。
關憶北迅速拿起手機,含著餅乾問:「怎麼了?」
莫羨把杯子放到桌上,不覺傾身靠近關憶北,很想聽聽小張醫生說了什麼。
小張醫生說了很多,又快又急,她聽不清楚。關憶北眉頭擰起來,灌了一口咖啡,等小張醫生講完了,他沉聲喝道:「你鎮靜!給我發影片。」
莫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伸手去抓他的手腕,瞪大眼睛問他:「怎麼了?」
他沖她笑笑,掛了電話,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輕聲安慰:「沒事。」
很快小張的影片檔案發了過來,關憶北鬆開她的手,認真地看了看,又拿她的手機撥電話回去。
「患者夾層累及左鎖骨下動脈,這裡組織太脆,不應該用縫合止血。所以你縫合後會出現出血更多的情況。你這樣做,用人工血管包裹整個弓降部,縫合人工血管將出血部位壓向支架象鼻,應該能止住出血。」
他掛了電話,又看了那影片一會兒,便又打回去,進一步囑咐:「一定要充分遊離降主動脈,可以橫斷動脈韌帶。」
他把她的手機放回到她面前,看她表情凝重,便解釋:「血管修復已經完成,現在正在給病人恢復內迴圈。血管吻合處出血是常見狀況,不會有事。」
莫羨不說話,輕抿著嘴唇,默默看他。
關憶北微微嘆氣,繞著餐桌走過來,到她身邊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低聲說:「別怕。」
她咬緊牙,眼眶發熱。
「不去醫院這個決定是我自己做的,跟你沒有關係。」他溫聲說,「不要把責任放到自己身上。」
可是真的能嗎?撇得清嗎?莫羨攥緊了雙手。
那是一條生命,生命對每個人只有一次。
以前她聽他講一些病人因為種種原因抱憾而去,那時候她是旁觀者,有的不過是感慨人事無常的唏噓,可那是「別人的事」,不管多麼荒誕無奈,都是發生在她自己之外次元的故事。
如今她置身其中了,才知道有多麼痛苦無力。
她不想失去他,也真的不想其他人因此失去生命。
「是我阻止的你,沒有我,你現在已經在那裡救人了。」她幽幽地說。
「腿長在我自己身上,我要是想走,你擋不住的。」他含笑說,「難道你以為你打得過我?」
這種時候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莫羨擰眉,問:「你怎麼可以這麼冷靜?」
關憶北看了她半晌,才緩緩地說:「因為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