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第5/6 頁)
晚,她藏匿在草叢裡,一個時辰連動都沒有動一下。雨勢稠密,浸溼的衣裳包裹住身體,像落進了沼澤裡,無法掙脫。她從未那麼期盼目標快快出現,至少揮舞起刀劍的時候,能夠讓凍僵的四肢和血脈重新活過來。
商隊來了,十幾匹快馬颯踏而過,她第一個蹦起來砍斷了首領的馬腿。後來混戰,她的刺殺近乎瘋狂,事後危月燕向上回稟,對她最大的控訴是不服管教,至於任務的完成,她得了箇中肯的評價——嗜殺。
其實她們不知道,她只是想盡快暖和起來,因為敵人的血是溫熱的。嗜殺在波月閣裡也不是缺點,甚至算得上美德。雖然很多人因為她的殘忍和目中無人退避三舍,但蘭戰卻對她的表現卻大加讚賞。從觀指堂退出來後她就病了,生病對殺手來說太奢侈,如果你未立寸功,你就連臥床休息的資格都沒有。
她在床上翻滾,一會兒熱得燒心,一會兒冷得哆嗦。幾碗藥灌下去也不見起色,蘇畫對藥師說:“三天了,恐怕燒壞腦子。”
閣裡的藥師無關痛癢,“稟報閣主一聲,不行了就移到山洞裡去吧。”
波月閣旗下那麼多女孩子,死了個把根本不算什麼,如果她不是蘭戰親自過問的,死活根本不必驚動閣主。崖兒聽著,那些對話忽近忽遠,弄不清到底是誰說的。真把她送到山洞裡等死,她也無法反抗,因為實在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蘇畫把她的病情如實呈稟了,蘭戰來看她,不勝唏噓道:“雪域裡光著身子都能活六年,現在淋了一場雨竟然要死了?人啊,果然嬌慣不得。”
如果還笑得動的話,崖兒也許真的會笑出來。這些年她在弱水門吃盡了苦,原來有衣蔽體,有屋可住,就夠得上“嬌慣”了。這位閣主指鹿為馬還一臉中肯的樣子,常叫她覺得噁心。鋪板上伸張的手指無意識地屈成了爪狀,可惜握不動,她除了喘氣,什麼都做不了。
厭煩至極,不是不愛熱鬧,是因為來這裡的人都是為看她的熱鬧。她寧願這些人不要出現,就算死,也讓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死。
蘭戰當然並不願意就此放棄她,畢竟神璧依舊下落不明。他觀望一陣子,吩咐繼續治,轉身出去了。崖兒別過頭,又陷入了一片混沌。
外面開始下雨,她聽得見雨滴打在廊簷上的聲響。有輕輕的腳步聲,鑲嵌進颯颯的春雨裡。她勉強睜開眼,有個身影立在她床前,天色昏暗,逆光相向,她看不清他的臉。起先以為是蘭戰,因為身形很像,但那人身上的薰香和蘭戰並不相同,蘭戰常用龍鱗,而這人的衣袂,散發的是刀圭第一香。
她以前受訓,分辨過上百種香料,對刀圭第一的印象很深刻。這種冷香,寒中帶辛,一旦燃起來,繞樑不散,可以持續三日。蘭戰剛走沒多久,不可能這麼快換了香,閣裡其他的男人和她沒有交集,她想不出會有什麼人來探望她。
努力眯起眼,試圖看清他,但沒有成功。窗外雨聲更加綿密了,一陣風吹過來,那人的衣袖在她手背上留下若有似無的觸感。她沒有力氣問他是誰了,恍惚著,在疑惑裡睡了過去。
時隔這麼多年,幾乎從記憶裡消散的一段經歷,居然又莫名跳了出來,真稀奇。她到現在都沒弄清那個人到底是誰,也沒有和別人提起。從夢裡醒來,恍惚間有一隻手落在她額頭上,她聽見仙君的聲音,“你病了。”
崖兒睜開眼,眼眶發熱,要噴出火來似的。勾著頭想起身,又倒了回去,嗡噥著:“精神頭一鬆懈就要得病,沒關係,明天會好的。”
她向他伸出兩臂,紫府君俯身來抱她,“怪我迂腐,要是早點動用法術,你也不必出去打獵。”
他身上帶著涼意,正好用來平息她身上的火。她閉著眼吸了口氣,“吃還是要吃的,那些枝枝葉葉又不能填飽肚子。”
她燙得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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