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第5/6 頁)
歌吹得高興,崖兒踢了鞋起身相和。高抬的手臂婉轉的眼眸,如今她跳軟舞跳得比蘇畫還好,旋轉百圈不在話下。轉完之後依舊身輕如燕,一步一步足點蓮花,紋絲不亂。
讓新羅婢拿酒來,好舞當然要配好酒。兩個人坐在春光裡暢飲,蘇畫道:“神璧的行藏未必真的能找到,現在江湖人士一窩蜂往煙雨洲擠,就像當年傾巢追殺嶽刃餘夫婦一樣。你應下了盧照夜,萬一找不到,又如何向他交代?”
崖兒眯著眼看枝頂的兩隻黃鸝,喃喃道:“牟尼神璧不是神兵譜上的武器嗎,可是有誰真正見過它?屆時還不是你說它是它就是!我應下那位熱海公子,自有我的用意。江湖各派虎視眈眈,就像盧照夜說的,你獨善其身,最終會成為眾矢之的。二十多年前的長淵岳氏父子,曾經那麼好的名聲,還不是說抹黑就抹黑了。既然盧照夜那麼想要牟尼神璧,那就讓他成為下一個武林公敵吧。”她冷冷一笑,“反正打神璧主意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蘇畫沉默下來,慢慢點頭。崖兒看了她一眼,如同當年蘭戰交代執行任務的她一樣,和聲細語道:“師父此去辛苦,千里之遙,一時半會兒且回不來。到了煙雨洲先按兵不動,我知道當初的五大門派又結了盟,倘或他們踏平了萬戶侯府,到那時候咱們再趁亂摻一腳。不管找沒找見神璧,即刻回來,我派生死門的人和你同行,助你一臂之力。”
蘇畫站起身道是,眼前的女子,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又髒又啞的孩子了。她心思之深,不比蘭戰遜色。蘭戰掌權時誰也信不過,她何嘗不是這樣?
入了夜的波月樓,如常的歌舞昇平。
兩個穿著短衣,咬著短刀的舞姬在臺上跳劍器舞,柔媚的面孔卻帶著一身狂放的舞姿,一張一弛間,刀在脖頸腰腹間穿梭。兩具柔軟的身體,不管如何扳轉都像一個圓,臺下看客雲集,陣陣聲浪裡銅錢滿堂飛舞。絕色的男人和女人託著酒菜含笑穿行,間或引發一段嬌嗔,惹毛時也有雷霆震怒,抽出刀劍便砍。然後在嘈雜的勸解裡各退一步,和氣生財,這就是波月樓的夜景。
崖兒喜歡這種熱鬧,至少在熱鬧裡,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她叼著長長的魚乾,像老者叼著煙桿,面紗半撩起來搭在魚乾上,坐在角落聽南北訊息。
人多,就像當初夷水邊的酒館一樣,匯聚了各洲最新的傳聞。康居駝隊的那件案子,官府到現在還沒有頭緒,一個腦袋後面綴著紅穗的紅狄漢子眉飛色舞描述:“康居人死無全屍不能下葬,剩下的那部分必須每晚搬出去曬月亮。他們信月神,據說這樣能夠通報月神,使靈魂得到皈依。所以近來那個康居首領連駝隊都不管了,天天日落把腦袋捧出來,按在柱子上吸收月華。我原本想去看看有沒有表演,結果撞個正著,差點沒嚇死我。”
大家爆發出一陣笑:“就你這膽子,還敢上駝隊摸姑娘大腿?”
紅狄漢子洋洋自得,“不瞞你們說,死了的那個我也摸過。”
聽客發出下流又粗魯的調侃:“滋味如何?”
“活著的時候自然滿手鮮滑,康居女人生得漂亮極了,單看那張臉,老子下頭就直打招呼。現在死了,光溜溜一個死人頭立在那裡,瞅一眼心裡七上八下。”
於是從一樁慘案發展出了各色葷味笑話,紅狄漢子還在嚼舌,卻聽見鄰桌背向而坐的年輕人不屑地哼了聲。
這一哼,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紅狄漢子拍桌,“這位兄弟,看來有話要說?”
戴著綸巾的年輕人慢吞吞喝了一口酒,並不回頭,一副世外高人模樣,“真正的美人,你見過麼?別把略有姿色的誇上天,這樣顯得沒見過市面。我就見過一絕色美人,這美人生得妖俏,還有好手段,不光把凡人弄得五迷六道,連琅嬛洞天的紫府君都著了她的道……”
角落裡的崖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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