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第5/5 頁)
走吧,帶路”,他跌跌撞撞把她帶到崖石邊,找到了三塊碎石堆疊起的簡易墳墓。
“是這裡?”她面無表情地問他。
太陰說是,“當初為了日後便於辨認,特意壘了三塊石頭。”
她顫抖著吸了口氣,雪域冰涼的空氣,激得她胸肺生疼。她慢慢點頭,“你的任務完成了,上路吧。”話音才落,兩彎旋轉的神璧俯衝下來,一個交錯又奔向天際。太陰撲倒在墓前,身下的雪很快被染紅,崖兒摘下他的腦袋,恭恭敬敬擺放在三塊石頭上,“我以仇讎之血告慰爹孃,二十年了,女兒接你們離開這裡。”
她磕了三個響頭,怕驚動爹孃,開始徒手刨挖。那塊山岩提供了極好的庇佑,雪域二十年的積雪,落到墳塋上只薄薄一層。她猩紅著淚眼,把土一捧一捧搬開,血淚和著泥沙,越往下卻越情怯起來。
這黃土下埋的不是別人,是她的生身父母。他們素未謀面,今天竟要以這種方式相見。她一直在想,雪域天寒地凍,他們的屍身有沒有可能保持完好。如果能,讓她有幸見他們一面,可真要是那樣,又是何等殘忍的一件事。
結果奢望終究是奢望,他們落葬時沒有棺木,多年下來早就成了嶙嶙白骨。回過頭去想,六歲之前她曾不止一次從這裡狂奔而過,如果那時爹孃在天有靈,會因無法相認感到難過麼?
她把屍骨捧進包袱裡,跪得太久難以起身。白耳朵在一旁嗚咽,撞羽和朝顏化成人形上來攙扶,囁嚅著喊她:“主人……”
她搖搖頭,“我不要緊。”仔細繫好包袱的對角,背在身上。趁著天還沒黑,得走出這片雪域。
狼群送了他們好遠,她只是揮手,讓它們回去。
朝顏說:“為什麼不帶白耳朵一起走?我看它很喜歡主人。”
崖兒笑了笑,“這裡是它的家,它留在這裡能稱王,跟我回去只能當狗,將來它會恨我的。”
朝顏初開靈竅,好些東西一知半解。她看了看撞羽,他的臉上一派肅穆,看來他是聽懂了。
崖兒回到王舍洲,命人覓了一處吉地,作為父母最後的佳城。一切安排妥帖,她從正午站到次日清晨,雖然結局悲傷,但同穴而眠,他們的愛情是圓滿的。她原先不信世上有愛情,太多的薄倖男女遊戲人間,最終不過一拍兩散。但自己爹孃的不離不棄,又讓她看見另一種希望,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像她母親一樣幸運。天地間好男人終歸是有的,但她恐怕沒有那樣的造化,得以遇上。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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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戰時期的波月閣,門下豢養了無數死士殺手。受人錢財與人消災,所到之處腥風血雨,江湖上無人不知其大名。
殺伐痛快且有癮,習慣了用最直接的方式處理問題,要想變得委婉不太容易。但如崖兒曾經和蘇畫說的那樣,嚐遍了大悲大痛,她想去愛一愛噴薄朝陽,紅塵萬物。所以她清理門戶,改閣為樓,大敞開曾經神秘森嚴的樓門,迎向無邊的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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