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第2/4 頁)

他差一點，就差這麼一點點，就沒有爹了。

他已經沒有娘沒有嬤嬤了，如果再失去唯一的親人，不敢想像。

若不是受人挾制，顧修不會受此重傷，他心心念唸的那個人，當真是放在心頭。

少年抿唇，站了起來：&ldo;爹，就那麼喜歡李大夫嗎？喜歡得為了她寧可命都不要了？&rdo;

才剛閉上眼睛的顧修，驀然又睜開眼來：&ldo;那又怎樣？&rdo;

顧蓮池目光灼灼：&ldo;值得嗎？&rdo;

男人薄唇微動，頓時輕笑出聲：&ldo;從前不知道，現在我知道了，她捨命相護，可見我在她心中，還是很重要的，等她好了，就風風光光地娶她進門，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她歡喜我，就足矣。&rdo;

他臉上的滿足可不能作假，顧蓮池張口欲言，看著他胸前滲出來的血跡，又強壓回了心底。於他而言，爹爹已經是唯一的親人，於他而言，爹爹無可取代。

從前忤逆多任性，懊悔不已。

藥童不叫顧修再開口說話，上前來勸他多多養神。

一旁的血衣已經被血染成了暗紅色，少年走上前去，如鯁在喉。

戌時已過，街上禁夜了，鑼聲頓起，他在屋裡站了一會兒，顧修服了藥，到底還是沉沉睡去。又過片刻，顧蓮池聽見院子裡有喧鬧聲，走了出來，原來是林十三回去接了寶兒過來。

顧蓮池就站在屋簷下面，看著少女匆匆而來。

此時她繁複的裙擺已經被撕扯下去了，露出了裡面的長褲，她提燈在前，腳步飛快，先是到了他的面前：&ldo;我娘呢，我娘在哪裡？&rdo;

他指了指旁邊屋子，她便頭也不回地衝進去了。

林十三的目光從寶兒背影上收了回來，站在石階下面看著他：&ldo;你爹怎麼樣了？&rdo;

顧蓮池輕輕頷首：&ldo;我爹，我爹很好。&rdo;

說話間，林寶錚被李厚拎著脖領攆了出來，房門啪嗒一聲就關合上了。

李朝寧還沒有醒過來，裡面正在給她排血施針，不許人進去擾人心神。寶兒不敢鬧騰，也就站了顧蓮池的身邊，漆黑的夜裡，整個院子裡就只她面前的燈籠還亮著光，林十三上前接了過去：&ldo;我先去看看。&rdo;

說著去探視顧修了，留下了少年少女兩個人。

月亮從雲層當中探出了頭，院子裡有了些亮光，地面上像是落了一層霜，銀白的光洋洋灑灑地美。

顧蓮池低頭看著那點點月光，心中微涼。

林寶錚卻是捱了過來，她幾乎是靠在了他的身上，抓住了他的手，來回的晃：&ldo;我娘，我娘她不會有什麼事吧？嗯？&rdo;

她指尖也涼，整個人比他要矮一頭了。

他不由下意識握緊她的手，用力握住了：&ldo;嗯，不會有事的。&rdo;

寶兒的聲音，還有些沙啞：&ldo;沒事就好，沒事就好。&rdo;

月亮一動，有些月光投射過來，少女大病初癒，也是疲憊不堪，頭一低就靠在了他的肩頭：&ldo;真像做夢一樣，真希望是在做夢，我娘千萬不要有事千萬千萬不要有事。&rdo;

顧蓮池又嗯了聲，任她靠在肩頭。

過了好半晌，梆子聲一響，林寶錚忽然站直了身體：&ldo;戌時一刻了，你說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什麼重要的事？&rdo;

她仰著臉，雖然並未叫他蓮池哥哥，但那眸子裡對他的依賴分明也只是把他當做了哥哥顧蓮池一樣。

可現在哥哥顧蓮池，和蓮池哥哥又有什麼分別呢！

少年回眸看了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