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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卻說:「她們能做什麼針線,讓她們鬧吧,這點針線我趕一趕就出來了。」
等酸梅湯煮好,加了冰,雖說和現代飲品不能比,但是勝在自己做的,反正就覺得格外好喝,李令俞問羅娘子:「母親午睡醒了嗎?醒了的話,就請她來花園裡坐坐。你給忠叔也帶一杯吧。」
羅娘子受寵若驚,李令俞擺擺手:「咱們家就這麼幾個人,又不是官宦人家,沒那麼多講究……」
話說完,李忠就匆匆進來尋她,神色凝重說「門外有內宮的人,說宣小郎君進宮。」
他這兩天在看呂匡淵給他的那篇《文源論》,這文章寫的很極端,道理非常講不通,非常反社會主義。她看了幾眼,分字逐解,覺得未免太枯燥了,就準備起筆寫自己的文章,她需要一些才氣名聲。
大家聽的都驚住了,繼而開始驚恐。
李令俞起身笑說:「正好煮了酸梅湯,忠叔帶一盞請內官稍等,我換身衣服就來。」
阿竺起身隨她進臥房,給她取了衣服,她還輕聲笑問:「阿竺,你說我要是進了宮,被發現是女兒身,可就是欺君的罪。」
阿竺難得皺著眉看著她,一句話不說。
李令俞見她害怕,安慰拍拍她肩膀說:「別怕,我一定全須全尾回來。」
內官年紀很小,李令俞行禮,躊躇道:「不知我……」
那內官很和善,「奴叫蔡真,郎君只管隨我走便是了。無需擔心。」
那就不是兇。
一直穿過銅駝街,卻沒有進宮,沿著北道,北邙山就在眼前,蔡真這才提醒她:「郎君到了。」
她心裡驚訝,竟然是北宮的太上皇,一時間心裡煩亂。
等進了北宮,北宮守門的都是武人,不同宮門前的氣宇軒昂的少年羽林郎,北宮的守衛更悍勇,精神面貌完全不同,像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人。
她越想越沒底,跟著內官,不敢再張望,穿過城臺道,一直穿過一道闊大門,才望見不遠處的朱雀殿。到了殿外,內官俯身給她行了一禮,道:「奴就送郎君到這裡。」
門裡出來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內官,見了他先說了句:「倒是有幾分熟悉的樣子。」
李令俞不敢大意,跟著他進了內殿,殿裡光線暗一些,穿過前殿,來到一個像書樓的房間,門口一架巨型屏風,什麼都看不到,那內官道:「聖人,人帶來了。」
這話說的,聽著不吉利。
「進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
李令俞垂首俯肩,進去後規矩的行禮,甚至都沒抬頭看到上首的人。
她能感覺到那人打量審視她。
很久後,那人才說:「和養仲當年比起來,差遠了。」
似是看不上她這幅樣子。
她心說,那你有本事叫我起來呀。
「你寫幾個字,我看看。」,他說話雖慢條斯理的,但積威已久,給人很明顯的壓力。
李令俞起身,蔡荃已經伺候筆墨,她下筆前猶豫了片刻,在考慮寫中庸一些,還是寫輕狂一些。
紙呈給那人後,半晌都沒有後續。
蕭雍生的高瘦,頭髮花白,老態畢現,那雙眼極其銳利,看了眼她的字,沒說好沒說不好,只說:「倒是有幾分風骨。那就留著做秉筆舍人吧。」
李令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賜了官。那老內官將眼神遞給她,示意她謝恩。
她懵懵懂懂謝了恩,跟著老宮人穿過後殿,在迴廊盡頭的偏殿裡說:「郎君以後就在這裡辦公了,聖人寬宥,郎君莫辜負了聖恩。奴是蔡荃,郎君有事儘管差遣。」
李令俞不知道她走後,蕭雍看著桌上的畫,眼神裡有幾分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