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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聿面上好似有一瞬間的動容,但很快,便恢復了往常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冷然道:「對睿王妃、對朝臣、對天下人來說,她都是奴婢。即使是你心尖上的奴婢,那也是奴婢。」又似覺得好笑地問他:「你還要怎麼樣?要定遠侯府一家的性命嗎?他們何故受累?」
「他們無辜?」
蕭令明反問之後陡然撕了臉上那副婉順皮囊,那對風情萬種的漂亮眼睛此刻彷彿浸在了怨恨當中,只見他猛地站起身劈手一指門外,厲聲道:「誰都不無辜!只有我的碎兒最無辜!是俞雅的父母兄弟把她養成這樣,縱她行事,斷沒有叫她一人性命保下全家富貴不說,還得死後哀榮的道理。」
他雙眸的視線空洞地飄在他與宋聿之間的空白中,喃喃地重複了一邊,「……誰都不無辜。」
第49章
宋聿冷眼看著他這副瘋魔模樣,半晌,冷哼了一聲,「你要以什麼名義殺定遠侯滿門呢?以一個奴婢的生死嗎?」
蕭令明似乎沒想到天子突然間就鬆了口,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一手撐在身側的几案上,緩緩前傾,直直對上天子凌厲的眼眸,「俞雅牽連謀刺,定遠侯府都該送進大理寺細細拷問。」他那對水漣漣的眼睛驀地深了半分,只能聽他一字字穩當道:「重刑之下,何患無辭?」
「你要朕動定遠侯府。」宋聿撩起眼皮斜斜瞥向了蕭令明,「朝野上下會怎麼看老三?睿王妃謀刺,為誰所謀?為定遠侯府嗎?朕這麼做了朝堂必定人心動盪,且那波跟著老三站定了位置的朝臣,不會幹看著的。」
天子說著,站起身,劈手捏了蕭令明柔軟冰冷的臉頰,幾乎是貼著他咬牙切齒地質問,「你要殺睿王妃便也罷了,就如老三說的,一個臣婦拖進宮裡三尺白綾了事。可你要定遠侯滿門,你也不怕碎兒受不住這份恩典?」
他深吸了一口氣,「明兒,朕不妨和你交個底,朕無所謂一侯府生死,一兒媳生死,只不過老三是朕選定了的儲君。朕的身子你也知曉,朕不想臨了了因為你激得老三和朕父子反目,步先帝後塵。」
蕭令明不解地回望過去,「您要宋顯位置穩當,立他為東宮便可?為什麼要拘泥在一個定遠侯府呢?」
宋聿沒有說話,只是鬆了手,負手在後。
蕭令明見此,說著眼中又不自覺地染上了一層盈盈水色,看上去哀婉動人,「聖人……明兒跟在您身側十九年,自落地起就蒙您關照。雖自知遠不及您與姐姐情深,可自認還是有些情分的。求您……求您看在明兒這十年來伴駕君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
蕭令明的眼睫顫了顫,驀地落下一顆淚,「陛下您,您踐祚二十餘年,朝堂敬服,乾坤獨斷……」
然而蕭令明的嗓音在宋聿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一點點低了下去,他緩緩明白了什麼,為什麼宋聿不立東宮,為什麼宋聿與他提起傳國平穩。
一切他沒看明白的東西都在此時分明瞭,分明得叫他心寒齒冷。
宋聿……他站了張口,眼角倏地就酸澀難忍了起來,可他頭一次不想在宋聿面前落淚,他再也不想對著宋聿落淚了。他早該知道,自己不是蕭令儀,這世間真真能稍加動搖宋聿那顆冷硬心肝的只有蕭令儀的淚水。
——他不是蕭令儀。
蕭令明緩緩退了兩步,而後在宋聿心滿意足的眼神之中雙手交疊額前,屈膝下拜,重重地叩首在地,「明兒往日言及離宮皆為無忌戲語,萬望恕罪。姐姐令儀與您情深幾許,只因世事難料而至陰陽相隔。聖人曾言願在明兒殉死後追封為後,明兒今日妄求您一個恩典,求您改立皇貴妃蕭氏令儀為後。明兒只求一個身前妄名,待來日明兒殉後,願與碎兒同葬。聖人便可與姐姐同寢,令姐姐身前身後都伴著您。」
他說完,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