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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什麼?都用了這麼多年了,該如何便如何吧。」蕭令明的眼皮輕緩地闔了一闔,猶如一隻無力瀕死的殘翅蝴蝶,「先帝富有天下不也輕輕就放下了麼。孤有什麼應當放不下的東西,要謀求壽數呢?」他說著未持扇的右手緩緩在腰間那隻自先帝去後便帶著的深玄荷包上輕輕一握。
李芙嘆了口氣,他到底心疼蕭令明,「您與陛下說開便罷了,陛下也不過就是少年心性爭風吃醋罷了。老奴知道您出不去心裡難過,可您總要和陛下在宮裡相處下去。」
氤氳的香氣盤旋而上,虛虛籠在蕭令明的面前,令他的眉眼面容都模糊飄渺了起來,只聽他聽了李芙的勸只是清淺一笑,「我早已經不再想這些了,那時候沒經過事情,做事幼稚、糊塗,覺得宮牆之外就是天大地大了。哪裡是這麼一回事呢。」蕭令明說著抬指優雅地一點上方,「它永遠都在。」
「至於宋顯,他不是要查麼,便叫他查去吧。且看看那些往日爛帳翻出來,倒底是他疼還是我疼。」
「先帝於我有救命之情,教養之恩,先帝待我如何都可以。」蕭令明抿唇一笑,可這笑叫人覺得莫名森冷,「可宋顯不行。」
李芙心緒複雜地望著他,眼前人被先帝教得太「好」了一些,是照著先帝心中無可挑剔的后妃一手造就的,養得他一行一止端美標緻、婉順溫柔,教得他能秉國鈞,卻對權力毫無欲求。
不怪新帝心動喜歡,他是滿足了歷來天子所有欲求的人。
——可是蕭令明在哪兒呢。
李芙毫無徵兆地開口僭越地問了句,「您是在嫉妒自己嗎?」
蕭令明卒然抬眼朝他看去,目光一頓卻驀地笑開了,笑得情真意切,「……李芙,你啊!」
他笑著漸漸低下了頭,指尖一下下地點在香甕上雕刻著的猙獰百獸上,聲音低得像是喃喃自語,「宋顯……宋顯……」
第65章
宋顯披著銀白的月光腳步輕緩地踏進昭陽殿內殿,宮人們對新帝和明後的那些苟且早已見怪不怪,只是沉默著叩首行禮便做不知不覺狀地繼續做自己手上的夥計。
唯有李芙聽見天子的腳步,慢吞吞地迎了出來攔下了宋顯,宋顯掃了眼屏風後床榻上蕭令明朦朧的身影,問了句,「睡下了麼?」
李芙低聲答,「已睡下了。」
「他……」宋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思索片刻改口道:「李芙,你若是為他好便該……」
然天子未說完,李芙搖頭打斷了,「聖人若能查到便是聖人的本事,可奴不能說。」
宋顯也未堅持,一擺手道:「罷了,朕去瞧瞧他。只瞧瞧,不吵他。」
既天子如此讓步,李芙便緩緩躬身退至邊上。
宋顯繞過屏風,走到明後的榻前。蕭令明似乎睡得並不安穩,他修眉微蹙抱著被子蜷在床角,偌大一張床榻被他讓出了一人的身位,就像是極不習慣孤枕獨眠。
新帝定定地瞧了他一會兒,才注意到他手裡抓著一個柔軟荷包。宋顯仔細看了兩三眼,才想起來這物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時時被他貼身帶著。
宋顯有心取來看看,方俯身伸出手就被李芙輕柔地攔了一記,「聖人自重。」
宋顯冷冷地看他一眼便換上了一張笑臉,似乎渾不在意地收回手,一邊往外走,一邊對送自己出來的李芙說了句,「李貂寺倒是一如既往地忠心得用。」
「是奴才的本分。」李芙雙手交握身前,彎著腰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
「可你的主子不是父皇麼?蕭令明對父皇,算不上一句不忠不貞嗎,你怎麼反倒護著他?」宋顯負手在後,三兩步下了昭陽殿前的臺階,口中刻意拋下了話語出來。
李芙卻不為所動,避而不答,深深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