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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摘下了自己手指上的鑲寶琺瑯護甲,露出一管鮮紅欲滴的腥緋指甲,輕聲慢氣地開口了,「顯兒,想要做太子嗎?」
饒是宋顯這樣做戲的行家,也不由得被她這樣大膽的問話驚得眉梢一跳。
一時半會兒倒拿不準,她方才的表現究竟是真的蠢,還是就為了這一句話的試探演到了現在。
宋顯挑不出錯的連忙起身一躬,「娘娘慎言,顯兒並無此心之心。」心中打鼓,難得躊躇。
——這話到底是蕭貴妃問的,還是蕭貴妃代那位明堂之上的天子所問。
武帝年輕時四處徵戰武功煊赫,到如今隱傷復發,身子一日日可見地衰弱了下去。但東宮之位仍舊至今虛懸。朝野上下沒人不盯著那個位置,卻也沒人敢叫天子瞧出來自己盯著那個位置。,
蕭貴妃的眼睫垂了一下,她斜斜靠在榻上,半晌不語,只餘下耳墜上的東珠一下一下地盪在她蒼白精緻的下頜邊上。
不知過了多久,蕭貴妃終於開口了,她像是覺得沒了趣味,淡淡一擺手,「你去吧。」
第3章
宋顯直到午後,都還以為這一日便是他與這位天子寵妃至多的交集了。
檀苑內,俞雅一面親自收拾了蕭貴妃的賜物,一面道:「我與蕭貴妃也無甚接觸。」
「她姓蕭。」俞雅的聲音透著點無端的恐懼,「九族都被夷盡了。」
「且往日內宮宴席裡她也不太與人說話,便是皇后娘娘同她講話她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今日當真是有些蹊蹺。」
宋顯坐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父皇的態度也叫人摸不透,且看著吧。」他說完又笑了笑,「父皇一日日病者,該有人比咱們更按捺不住。」
俞雅頷首一笑旋即稱是,她撫了撫掌中輕薄的衣料,「當真是極好的東西,這等軟滑的絲緞我都沒怎麼見過呢。」
「本來就是給你的東……」宋顯未出口的話,隨著俞雅陡然慘白扭曲的面孔而被一下堵在了喉嚨裡,他愣了一下就倏地伸手去扶。
可未等宋顯與周圍僕從伸出的手沾上俞雅,她就滿臉冷汗地捂著下腹無力傾頹了下去。
而那些自她身下奔湧而出溫熱鮮血,剎那間就染透了俞雅身上淺碧色的襦裙。
三皇子妃俞雅見紅的訊息轉眼間就遞進了內宮,她這一胎極受武帝重視。御醫院善千金婦科的聖手幾乎全去了三皇子的府上,可仍舊沒留住這個萬眾矚目的孩子。
俞雅這一胎素來穩健,又因是天子長孫而備受矚目。
武帝病中免了全部的大小朝時慣在含元殿中與心腹密議朝政,此期間任何人不得打擾。
故而此事避無可避地驚動了於長樂宮中終年禮佛的太后。
太后乃當今生母,雖不問世事多年,但難得發作之下,就是皇后也只得於太后座下跪著請罪回話,更遑論送出帶毒絹緞的罪魁禍首貴妃蕭氏了。
十二月的平京多雨雪,寒冷濡濕,是極為磨人難捱的天氣,今日過了午後雨雪就很大了,又利又寒地砸在了地上。
蕭令明奉旨安靜順從地跪在長樂宮外鑿金雕蓮的濕透了的涼寒地磚上,他發上的裝飾已經被太后的貼身女官卸了去。此刻一頭長髮散亂垂落,軟軟跌在了他刺繡精緻地緋紅衣擺上。
所幸太后仍是顧及著皇帝,遣了一小宮女替他執傘。可一把小小傘面,在十二月的雨雪之下毫無用處,豆大的水珠裹狹著細碎的冰粒毫不留情地砸在了蕭令明的身上,很快就浸透了半邊衣衫。
他散落的髮絲被雨水浸濕,貼在脖頸與面頰上,襯得他雪膚朱唇,卻又因為狼狽之下而越發顯露的艷色而顯得有些可怖。
略一炷香的時辰過去,長樂宮的大門又一次緩緩開啟,年長的女官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