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 第206節(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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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知公子,事已成。”
尢厭在門內停留片刻,很快從另一道暗門離開。
他走出不久,院內飛出三隻信鳥,接連振翅穿過夜空,乘風向南飛去。
風中瀰漫水汽,信鳥越向南飛,水汽越重。
進入越國境內,蔚藍消失不見,天空被烏雲遮擋,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越侯宮內,上京來使腳步匆匆,隨侍人穿過宮道,冒雨去往正殿。
他手捧一隻木盒,盒中是冊封越侯的詔書。這封詔書早該送達,但因種種原因拖延到今日,早引得越國上下不滿。
使者來至殿前,朝會尚未散去。
侍人入內稟報,不多時至殿前宣:“來使入殿!”
使者的發冠和衣袍被雨淋溼,腳下踩出水印,如此面君極不合禮儀。越國君臣卻像是忘記了這件事,任由他全身溼透進入大殿。
使者有心發作,跨入大殿後卻全身一冷,對危險的直覺令他寒毛倒豎,百般計較登時煙消雲散。
越國建築以華麗聞名於世。
越侯宮是集大成者,飛簷反宇,珠窗網戶,恰似神霄絳闕。
大殿內鋪設金石,兩側圓柱雕刻於菟,獸身飾以金箔,獸眼鑲嵌彩寶,與夜明珠的光芒交相輝映,愈顯富麗堂皇。
越國氏族分坐兩班,皆是峨冠博帶,寬袍大袖。腰間束金帶,帶下懸金印玉飾,袖擺和領口的花紋華麗非凡。
大殿盡頭設一面金屏風,兇猛的於菟盤踞其上,尖牙利爪,昂首咆哮。
屏風前是國君寶座,緋袍玉冠的越國公子高踞其上,軒然霞舉,美如冠玉,不負盛名。
沒有天子冊封,公子煜自登寶座並不合禮儀。秉持立場,使者理應直言不諱。但在這一刻,他突然不敢開口。
似鹿置身狼群,隨時將要喪命。又如面對兇殘的猛虎,危機感揮之不去。
出於對危險的直覺,他絲毫不敢造次,手捧木盒上前半步,恭敬道:“單氏信,奉旨使越,參見公子。”
單信立在大殿中央,不善的目光刺在身上,壓力如有實質。
他行禮時,殿內異常安靜,落針可聞。
因冒雨穿過宮道,他全身溼透。又因神經緊張,冷汗不斷冒出額角。涼風襲入殿內,雨水混合汗水一同滑落,隱沒在衣領中,加深領口的暗色。
木盒捧在手中,詔書不過一卷竹簡,此時如有千鈞重。
“禮令單信,參見公子。”單信二度開口,捧起木盒的手微微顫抖,指關節用力到發白。
“據我所知,禮令單衝刺殺晉侯,死於晉。”楚煜終於出聲,口中的話卻讓單信一凜,猛然抬起頭。
他仰望上首的楚煜,只見對方靠坐在寶座上,姿態放鬆,不似殿內氏族莊嚴肅穆。五官明豔近似鋒利,嘴角帶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似一頭慵懶的兇獸,隨時能亮出尖牙利爪將目標撕成碎片。
美麗,卻也極其可怖。
短暫的失神後,單信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想到越晉兩國的婚盟,他不由得嘴裡發苦。
單衝死在晉國,身後揹負罵名。
晉侯的奏疏遞至上京,明知事情存在蹊蹺,天子也無法追究。
殷鑑不遠,得知要出使越國,滿朝文武避之唯恐不及,禮令這個官位成為燙手山芋。經過數日拉鋸,世代出任禮官的單氏被趕鴨子上架,接下這次出使的任務。
單信是單衝的堂弟,入朝不過五載,名聲才幹不顯,未有多大建樹。
單衝未出事前,禮令一職壓根輪不到他的頭上。如今情況不同,族中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族長聯合族內長輩施壓,他應也得應,不應也得應。
一番談話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