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 第108節(第2/3 頁)
珩拉開繫繩,絹向下垂落,懸在橫杆上,赫然是一幅輿圖。
輿圖以晉為中心,四面輻射開,繪有鄭、蔡、許、宋、徐等多國,山川河流地貌詳盡,雄城深池盡在其上。
乍見這幅輿圖,壬章驚訝不已,手指觸碰圖上,方才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躬身請罪。
“臣無狀。”
“無妨。”
林珩站在圖前,手指點在鄭地,指尖緩慢移動,先後劃過宋、許和蔡,停在一片空白之處,良久未動。
壬章一眼認出那是名為“荒”的飛地,似一枚釘子楔入西境,卻不屬於任何一國。
三百年前,這塊飛地連同大片荒漠被賞賜給楚和越,與兩國不接壤,卻無形中增加兩國矛盾,也在西境諸侯內播撒不和。
“這塊地貫通多國,拿下它,晉、鄭、蔡、徐連為一線,北出南下皆暢通。”林珩娓娓而談,道出咽喉所在。指尖又回到鄭地,在嶺州城劃下一圈,“今夏會盟,諸侯心思能見分曉。我意在嶺州屯兵,君能勝任否?”
一番話透出太多資訊,壬章腦筋飛轉快速消化,沒有任何遲疑,朗聲道:“臣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丈地之事已畢,壬章得罪的氏族不知凡幾。
礙於林珩的權威,氏族暫時按兵不動。可仇已結下,日積月累,伺機以謀,遲早會讓他栽跟頭。
留在肅州城實非良策,稍不留神就會踏入險境。
壬章初以為赴鄭地是權宜之計,數年內恐將沉寂。不料大錯特錯,更是狹隘之心。君上遷他至嶺州既是保全也為重用,今後更能大展拳腳。
思及此,他不免心情激動。
君上信他用他,他自當鞠躬盡瘁,竭誠以報。
只不過……
壬章抬眸逡巡輿圖,目光短暫定在圖上,繼而轉向林珩,遲疑道:“君上,這塊地分屬越和楚,想抽手必然要出兵。”
平王之後,諸侯常有不義之戰,但或多或少總要找些名目。
晉國想要這塊地,除了出兵,壬章想不出別的辦法。那樣一來難免遺人話柄,遭人詬病。
“此事……”
林珩剛剛開口,殿外忽傳腳步聲,繼而有侍人稟報:“君上,越國來使,百駕戰車,百名騎士,數百步甲,持血於菟旗,現在城外。”
壬章不知此事,聞言吃驚不小。
林珩卻是微微一笑,斂袖轉身,意味深長道:“送地的來了。”
城門外,高輪寬輻的戰車一字排開,騎兵分列戰車左右。步甲在車後列成方陣,蓋著蒙布的大車停在陣中。
風過平原,圖騰旗撕扯翻卷,如同流淌的血。
從城頭俯瞰,陣中軍容嚴整,長戟、戈矛林立,相隔甚遠就覺煞氣襲來,令人不寒而慄。
城頭一片肅然,等待入城的隊伍格外肅靜。商人們不敢出聲,晉人則目帶厲色,如果這些越人心懷叵測,當即會如猛虎下山一擁而上。
軍陣中響起號角,騎士、戰車自行分開,一輛傘車越眾而出,傘頂浮現金光,耀目生輝。
駕車的並非馬奴,赫然是一名甲士。
傘下是一名紅衣公子,頭戴玉冠,腰懸長劍。勒在腰間的玉帶懸掛彩寶,以金絲編織的流蘇搖曳生姿,同袍袖上的彩紋相映,流光溢彩,斑斕奪目。
號角聲未歇,城頭又起鼓聲。
肅州城門大開,百名黑騎策馬行出。
騎士佩戴全甲,臂舉玄鳥旗迎風招展,行進間似墨色流淌,同越甲形成鮮明對比。
騎士之後是晉國的戰車。
車身玄黑,車輪高寬,輪軸兩側突起銅刺,急速衝鋒時能碎裂馬腿。
駕車的都是年輕氏族,高冠博帶,容貌或硬朗或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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