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第2/4 頁)
為免荒廢,還安排了母親的遠方親戚在裡頭常住——那家人窮了大半輩子,終於算在上海有個歸宿,逢年過節,總不忘寄點禮物到香港問候,因此,和自家還算有點小交情。
他們到地方時,正逢老家親戚蹲在院子裡餵雞,小院裡熱熱鬧鬧,兩個十來歲的孩子遍地跑,父親見到,一個個塞了紅包,復又慈愛地拍拍孩子們的腦袋,“長得可真好,健健康康就好。”
兩個小孩不解地衝人眨眨眼。
掂量掂量厚實的紅包,左右四顧,怯生生說了句謝謝。
親戚家原也和母親不怎麼親熱,只是外祖父的遠親,受了父親的禮,一下有些侷促,又沒什麼能給的,只得著急忙慌扒拉出十來個土雞蛋,裝進籃子裡,一把塞給了鐘意晟。
“多吃土雞蛋對身體好咧,”那是個足夠憨厚的笑容,膚色黝黑的大男人和一旁利落颯爽的媳婦兒你一言我一語,話音誠懇,“我們也沒得什麼金貴的,你們對我家有大恩,客氣話也不說了,以後有什麼用得到的,就是砸鍋賣鐵也報答你們——來來來,留下吃頓飯好不啦?”
所謂報恩,鐘意晟原以為這只是句客套話,也並沒太當真。
卻沒想到,多年以後,這份大恩終歸是一分不少的還到了自家,築家之恩,以命相抵。
那卻都是後話了。
總之,這天他們留在親戚家吃飯,父親待這些人格外寬厚,又給人最後安排打點了些工作和孩子學業、這些都讓鐘意忱後來一一落實,臨走時,還不忘又拍了拍那家小姑娘的肩膀,叮囑她好好讀書。
鐘意晟有些不解,回酒店的路上隨口問了句:“阿爸,怎麼你就偏對小丫頭這麼留心?”
父親聞聲笑笑,倦怠間,抬手捏捏眉心。
鐘意晟便以為不過是個巧合,也沒想父親會怎麼詳細回答,正準備轉過話題,卻又聽得一句沒頭沒尾的應答——
父親說:“那個小女孩笑起來,有兩個酒窩。”
兩個酒窩?很多人都有兩個酒窩……
他撓了撓頭,還想細問,剛轉過頭,便被一旁的姐姐一個眼刀殺得片甲不留,灰溜溜地住了嘴。
不管年紀大小,鐘意忱果然都是個大魔王!
父親看出姐弟倆之間的“風波詭譎”,挨個兒拍拍肩膀。
便悶笑一聲,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那次上海之行的最後,鐘意晟同家姐一起送父親回香港。
回程的飛機上,父親的精氣神格外好,總拉著他們聊天。
兩人都困得不行,還是不斷眨眼、強打精神,正有一句沒一句搭腔,又昏昏欲睡之際,父親驀地話音一轉,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還有,忱忱,阿晟,等阿爸走了……也把我送回上海,和你媽媽葬在一起吧。”
——只消一句話,一秒,鐘意晟滿腦袋的瞌睡蟲便被“葬在一起”這四個字嚇得魂飛魄散。
猛地一個激靈,他揉了揉眼睛,直起身來,“阿、阿爸……”甚至還打了個結巴,“怎麼突然說這個?”
父親笑笑,拍拍他肩膀,又轉而看向一旁沉默的鐘意忱,說了句猶如宣判似的斷言:“我年紀都擺在這了,總要面對的。”
似乎還耐心斟酌了一下用詞,父親頓了頓,方才復又開口,“我是怕你們為難,所以提前跟你們說一聲。之前按照你媽媽的遺願,我把她葬在崇義老家,雖然這幾年一直在修繕,但畢竟和鍾家在香港的陵園不同,……咱們鍾家本家,鍾禮燁那頭,這些年發展勢頭還算平穩,可鍾家那些長輩,還有直系旁系的晚輩,多少還是都有賴我們這邊幫扶,如果我和你母親葬在一起,不留在香港,他們會有意見。真要倚老賣老起來,我怕你們招架不住。”
聞聲,鐘意晟尚在雲裡霧裡,而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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