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第2/4 頁)
,滿頭白髮在燭火映照中飄搖。
鐘意晟想,父親至少是抱著滿腔的希望離開的,他把他所能做的一切,能為所謂縹緲來生鋪的路,都已經做盡了。
2073年12月28日上午,父親的葬禮在香港殯儀館舉行。
鐘意晟代替姐姐主持大局,忙得焦頭爛額。光是唁電名單就列了足足七八頁,更別提來自官方的壓力和各式各樣的被動的流程安排。好不容易一切基本妥當,鐘意晟和病中的家姐草草交代了一下準備事宜,便“輕裝上陣”,到了現場。
大抵因為父親那些個所謂“華人之光”的名號實在過於如雷貫耳。
上午的追悼會吸引了來自各方的關注,除了一群受邀的親朋好友以外,媒體記者和愛看熱鬧而擠在門外的群眾也不少。
熙熙攘攘間,還有不少香港市民自發買來花圈,以表哀思,到後來,連馬路兩側、對面花園都擺滿,動靜太大,香港警方為此,還不得不在港島的北角地區實施特別交通管制,以配合喪禮的舉行。
“沉痛悼念鍾邵奇先生”的橫幅在靈堂正中央徐徐鋪展。
上午九點整,追悼會正式開始。
經官方安排,由香港特區行政長官秘書長徐華主持,中央駐港聯絡辦副主任陳越宣讀發來唁電及致送花圈的機構及人士名單,此後,兩位國家部級、副部級領導先後上臺致辭,深表哀思。
生榮死哀,不外如是。
而這場追悼會的最後,在所有不得不接受的流程結束過後,終於留給了鍾家人自己追悼親人的時間。
鐘意晟穿著家姐準備的黑西裝走上臺,與徐華先生微微頷首過後,走近話筒。
——底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此刻一眨不眨看向他,實在有點叫人頭皮發麻。
好在,他多少也算是見過世面的,倒不怵場,加上手中空空,一副完全可以脫稿的自信樣,旁人還以為他是有多成竹在胸,底氣十足。
然而實際的情況是:鐘意晟最後壓根就沒寫稿子,連客套話都不打算講。
他只打算在父親的葬禮上說說真心話,哪管是誰在聽。
於是乎,清了清嗓子,他真正開始了在父親葬禮上的“發言”。
這正是後人收錄成文,被譽為二十一世紀七十年代最經典十篇悼詞之一的——《在父親葬禮上,我說了一些話》。
全文如下。
“首先,很感謝大家來到這裡,相信大家都認為我站在這,是打算說一大段長篇大論,來歌頌我父親在世時所鑄就的偉業,又或是感嘆他一生的跌宕起伏,悲歡離合吧?但我很遺憾地通知大家:抱歉,那些話,大家去智腦上搜尋搜尋就能看到了,一定比我能想到的要詳細,所以我就不念了。(笑聲)
好吧,別看我把話說得這麼滿,事實上呢,就在三天前,我姐姐讓我寫悼詞的時候,我還在為此苦惱。
但後來轉念一想,人總會有生老病死,如果悼詞總是千篇一律,拿到葬禮上一念,大家象徵性地哭一哭,那不就說明這個人的人生實在太無趣了嗎?
我得宣告啊:我父親絕對不是一個無趣的人。(笑聲)
所以,今天,我只打算像和朋友們說說話一樣,講一講我的父親,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從哪說起呢?
父親很愛讀書,我也跟著看過不少,就從一句書摘開始吧。
或許不精確,但我想,季羨林老先生在《八十抒懷》那本小散文集子裡的這句話,應該能很好地概括我父親的一生——“在灰濛濛的一團中,清晰地看到了一條路,路極長,是我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的。”
老實說,在我活著的這個時代,從我的家庭,我實在很難去真實地感受什麼是父親所體驗過的“灰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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