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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隅道:「慄仁甘美,卻在火中,這門親事爹孃本不該許。妹妹的那些瓜葛,事發就是大禍。」
「哪有大禍。」羅母道,「早事過境遷,你妹妹又不是不懂事,舊日都沒影了,你只操這沒得的心,快罷了吧。爹孃沒用,你有本事,多護著你妹妹些,再說,侯府高門, 你妹妹嫁進去,與你也有好處,他們的門第,連個有頭臉的管事都比我們強出一座山,你若得他們提一把,還愁將來的前程。」
羅隅怒道:「娘親倒為我牽的好裙帶關係。」
羅母氣道:「親家親家,親似一家,你又不是無用撈不上筷的,他們提了你,他們亦有好處。」
羅隅冷笑道:「娘親也不看看你親家公什麼脾性,少做些黃梁夢,也少輕賤你兒子。」
羅母泣道:「親家是看不上你爹孃,我看他對你卻是不錯……」
羅隅忍不住諷道:「阿孃倒看得分明。」
羅母受不得親子這般嘲諷,滿面通紅,拭淚道:「我還不是為你們兄妹操的這一世心,你不知體諒,卻拿話來扎我心肺,你書讀得多,倒把孝字丟在腦後,我白生了你。」
羅隅心灰道:「娘親的指責,兒無心辯駁,只是娘親砌不來不透風的牆,縫不來無縫的衣。」想想又道,「 娘親只見好處,怎不見那不好之處,若不好,羅家之於侯府,如螻蟻階蘚,只指可碾。」
羅母更加生氣:「人人都盼著好,只你說不好。」
他們母子爭執尚未休,只聽得「呯」一聲巨響,門子哭喊的聲音響徹小院,又有羅父聽得響動出去,急呼道:「女婿,這是做什麼?」
羅母淚都還沒擦乾,面露詫異不解,羅隅卻是暗道不好,慌忙趕到前院,就看到沐安時揪了門子在地上,赤紅著眼,掄著拳,不管不顧直將門子打得口鼻出血,唇破齒落。他神色兇狠,羅父不敢近身,在廊下跌足勸饒。
羅隅上前阻攔,他文弱書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被沐安時一把揮開。
「都來欺我,你一個替人看門的,幾貫錢就能買賣,也敢來我跟前賣好?」沐安時邊打邊罵。似要活活將那門子打死。
門子口舌腫脹,不能出聲,只含糊求饒。
羅隅聽沐安時言語,便知是遷怒,再無一絲僥倖之心,忍著巨痛的胳膊又近身道:「安時,你侯門貴子,打死個把人遊戲一般,到底於名聲有礙……」
「我有什麼名聲?」沐安時丟開門子,怒視著羅隅,聲聲逼問,又拿滿是血的手揪了羅隅衣襟,「舅兄,你是不是也知曉?」
羅隅伸手將他往外推了推,見自己爹孃面無人色,雙雙投來祈求的目光,他娘親還暗暗朝他擺手,然而他與沐安時有交在先,又心中有愧,欺瞞之話,怎也說不出口。
沐安時再蠢也知真相,傷心至極:「我看錯了羅兄。」
羅隅道:「羅家對不住你。」
沐安時咬牙切齒:「你們該死。羅織娘呢?」
羅隅生怕他氣頭上傷及妹妹的性命,道:「一切錯處,都由羅隅擔著,沐兄怒氣難消,只管拿我這條命去抵。」
沐安時將他用力一推,暴喝道:「我要你的命有何用?你的命又值得幾錢?是你羅隅與我堂兄有私嗎?」
羅母衝上來,抓了沐安時的手泣道:「安時,安時,你聽我一言,你在哪處受了閒言碎語?織娘清清白白,你怎能汙她名節,她是什麼脾性難道你不知嗎?」
「我不知。」沐安時大怒地掀開羅母,語帶悲音,指指羅家眾人,「我不知她,我也不知你們,你們一個一個,我都不知。」
羅母跌倒在地,哭嚎道:「你這是要她的命啊,言語比刀,你讓織娘如何活?如何活?」
沐安時大笑幾聲:「那便不活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