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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幹活多累啦,你該出手時就出手,機會不是天天有。」
「噯噯?嬸子,別上手,先給銀錢後給貨,免得咱倆出啥錯。」
「大哥,還琢磨呢,前怕狼後怕虎,這點事情還做不了主?你聽老弟一句話,割上幾斤遞給我嫂子,就說她煮飯帶娃很辛苦,多買些吃上幾口補一補,你看她樂不樂,她不樂你來找我。家裡的女人要是哄不住,攢多少錢有啥用。」
大哥一咬牙,從帶補丁的懷裡摸出銀錢:「給我割二斤。」
朱興德利索收錢,割下一塊甩給六子上秤:「大哥,你聽老弟說哈,應該再割上幾斤。你割了,我嫂子能更感動。」
「你不是說二斤就能挺感動?」
「你再割幾斤送嫂子孃家,嫂子就不止笑了,她能哭,感動哭。你辦完你再告訴她。」
大哥苦著臉拎七斤邊邊角角的肉走了,出巷子他想哭,才背貨發的銅板全花了。
第五十七章 望眼平川大步邁向前
別人賣肉就賣肉,愛買不買,到點收攤。
到朱興德這裡,比唱大戲還熱鬧。
也是這鎮上沒啥熱鬧事。
大姑娘小媳婦的,把那門敞開條縫,一邊納鞋底不耽誤幹活,一邊聽朱興德一套一套的小磕往外賣,心裡跟著樂呵,盼著自家娘等會兒回來也能割斤肉,對晚上飯都有了盼頭。
要是那膽子大的小婦人,或是十歲才出頭的小姑娘,沒那麼多忌諱,還有跑出來特意瞧瞧朱興德的。
誰呀,這麼能白話。
一看朱興德頭髮像狗啃過似的,捂嘴痴痴笑兩聲再跑回家,「那人長的可真逗。」
有那老大娘貪便宜,恨不得小跑著去叫七大姑八大姨。
那小夥子說啦,一氣兒買十斤以上還給搭點兒豬下水。一家吃不了,幾家湊湊唄。
而且平日裡很會過日子的婦人,今兒也不知咋的啦,就覺得那小夥子說的咋那麼有道理。
像那雞生蛋還是蛋生雞,沒了那雞,誰還下蛋?
這時候不給家裡男人們肚裡補補油水,還想等啥時候。真倒下啦,誰還幹活,誰去掙往後買更多豬肉的錢。
不過是這回花上幾文,男人們吃飽幹好就能給家裡掙來更多。
要是今日沒買,家裡男人累沒了,到時候,盯著今日省下的幾文買肉錢,就問你後不後悔,那幾文錢能換回來全乎人嗎?
好,即便人還在,今日買回肉,煮了吃,在眼下活重的時候端上桌,兒子們回頭從地裡回來,說上一句心疼你們幹活,娘才舍了銀錢,那兒子們見著娘又會是個啥樣的笑模樣。
所以那小夥子說的多對,一斤肉錢買不了房子買不了田地,多它富不了,少它再窮也窮不到哪去。
可是它意義不一樣,換成肉擺桌上能得來全家的笑臉。幾文錢扔桌上,不過是個死物,全家面無表情。
六子服啦,對德哥心服口服。
忙的順臉往下淌汗,嘴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剩的這百十多斤從各頭豬上割下的邊邊角角肉,到德哥手裡,一點兒不誇張,那真是彈指一揮間就賣沒。
好些人來時只想買半斤一斤的,被德哥一勸,兩斤起。
最讓他服氣的是,德哥給人勸的,都快要把大娘嬸子的家裡人勸沒啦,換平常,早被那些婦人撓成血葫蘆。
結果到他們走時,大娘嬸子們熱情說,「過兩日來不來不打緊,秋收後可要來呀。」
朱興德拉著騾車,手上全是豬血,對這巷子裡的人揮揮手。
六子也不拉車啦,反正車空了,德哥一人就能行。
他邊走邊笑,伸出髒呼呼的手拍拍德哥裝錢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