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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最羨慕二柱子的身份。
十八歲的小夥子,很想「做頭頭」,正以二柱子為目標,他想脫穎而出,這輩子做到二柱子這種分量就行。
朱興德看見鐵子記錄的那張紙了,明明不會寫字,這小子卻畫滿了一篇子。比如賣碎米的商販姓袁,就畫了個圓圈。
對此,他只稍稍挑挑眉,看見了也當作不是很在意的模樣。
只是在心裡尋思:努力吧,鐵子。
——
天還黑著呢,客棧後院的門就已經大敞四開,幾十個火把照的牲口棚通亮。
背袋子、裝車的,各個車頭綁乾糧的。
排號在灶房裡,向水囊裡灌熱水的。
還有小夥子們結伴上茅廁的,出茅廁前,又匆忙檢查一遍綁腿、身上棉襖的系帶。
朱興德還買了十五張羊毛皮。真是純羊毛的,毛都沒拔下去,挺長的羊毛露在外面捆在身上。
他是打算買這些毛皮給自家人。
比如給岳父、給滿山、給六子,給一直堅守在府城的三胖子之流的,往後在路上來回跑買賣運酒,穿這玩意兒能暖和些。
但是眼下,他正分發給拉車的小子們,挑一些衣裳薄的小夥子發毛皮。總是不能有保暖的,閒在那裡,先穿著多好。
要不是買的那些粗布是按匹買的,他都想讓大夥將布也捆在身上,暖和就行唄。
所以說,再加上分發衣裳,被分到的會惹來羨慕嫉妒,珍惜的摸摸毛,場面那叫一個熱鬧。
熱鬧卻不亂,早就被訓練出來了,連當地商販送貨裝車算在內,前後不過大半個時辰,隊伍就已經整裝待發。
朱興德坐在馬上,身上也捆著一件羊毛大衣,他身後是小妹夫羅峻熙和副手二柱子,這兩位也是一副座山雕的模樣,仨人正向客棧掌櫃和一眾小二們抱拳致謝,告別。
「回見,再見可能要年後了,朱掌櫃,來年發大財。」
朱興德爽朗一笑:「那必須的。也預祝你這客棧來年更興隆。」
……
所有人,包括押運的小夥子們通通都以為,回去的路上必定會一路通暢時。
卻沒想到,才出城三日不到,就差些給他們來了一個致命打擊。
怎麼一回事兒呢。
羅峻熙還按照來時的習慣,渾身冷透了就下馬奔跑。
他正在最前方領路狂奔起來時,車隊的後方忽然傳來喧囂的聲音。
大冬天的,連續踩到雪上的聲音就格外大。
一眾人還沒明白咋回事兒呢,只是聽到哼哧哼哧和踏雪的響動,回頭這麼一瞅。
哐哐哐,車隊後方的六輛車被撞倒。
「哎呦,貨!」
「哎呦,我的後腦勺,完了,眼前發黑,怎麼全是星星。」
還有喊腰的、屁股的。
更多的是慌張的拽牲畜車,拉腳的牲畜被嚇的不輕開始玩命嚎叫,而且還亂跑一通。
整個隊伍瞬間亂套。
忙著拽住韁繩的小子們,差些腦門對腦門撞在一起。
在這種混亂中,只看一個大型牲畜以極其無情的方式出現。
它是傳言中的邊境野牛,兩個犄角長的極為霸道,晃晃著龐大身軀,比黃牛水牛要壯的多得多,外號黑虎阿牛,正以極快的速度橫著身體從後方奔來。
或許,那野牛也知道跑偏了,連撞六輛車是剎不住腳才造成的。
野牛開始調整方向,它像是甩一下頭似的,接著肥厚的身軀又扭動一下。
而在它無意中的兩下里,二柱子從馬上摔下來了,他所在的位置,旁邊就是雪堆,他一腦門扎進了雪裡,兩條腿在外面支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