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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撇子先將賣的六頭半豬錢給了白玉蘭。
肉販子非常稀罕左家的豬,本是訂好只收購六頭,來家裡見過後院豬後,一咬牙掏光兜裡所有的錢,又多訂了半拉豬肉絆子。且說好,再過一個多月還要上門收豬。
有些銀錢,被左撇子那一雙髒手攥的沾了豬血。
白玉蘭從炕櫃裡扯出一塊碎布頭,擦了擦銀子,又留出一個銀角子,打算待會兒出去賞給接生姥姥喜錢。
左撇子想了想,開口道:
「我一會兒出去,找個小年輕跑得快的,去給朱家送個信兒,告訴一聲,這頭生了。家裡去掉賣的,還剩下半拉豬。我是想著,比照之前定下的,再多給朱家五斤肉吧,你覺得呢。」
又一頓,「再加兩個豬爪子。」
他得向白玉蘭請示一聲,他不當家,這種「大事」不能直接做主。這才將媳婦單獨叫出來商量。以免一會兒媳婦見到肉少了,再咋咋呼呼以為誰偷拿了。
而之前定下,今兒殺豬讓兩家解解饞,本是要給羅家和朱家各一塊後鞧肉,外加一小籃子排骨。
不偏不向。
不能因為羅家人口少,朱家人口多,就有失偏頗。
都是親家之間,那樣做事不好。
但是眼下卻不能那麼尋思了,左撇子惦記多給朱家幾斤。
「你啥意思啊?咋像是咱家欠朱家的樣子。」
不知為何,白玉蘭在聽到左撇子上趕子似的要哄老朱家人,要多給幾斤肉,心裡淤積的那份不痛快忽然就炸了。
「你瞅瞅你,別人還沒說啥不好聽的呢,你先拉著一張老臉。那生男生女是咱家小稻能決定的?不該是倆人的事兒?」
就如之前左撇子回想起往事種種,白玉蘭腦中也浮現起她生出一個個閨女的場景。
她很生氣,大女婿沒在家,大女婿還沒說出一句嫌棄話,朱家也沒咋地呢,一個當親爹的卻開始裡外拐不分,嫌棄起閨女生的是丫頭了。
她認為,左撇子這哪裡是嫌棄大閨女,他這是在害怕。
害怕閨女和她一樣,沒個兒子命。歸根結底就是在膈應她。
拉著那張老臉也是給她看的,備不住早就想給她甩臉色了。
白玉蘭越是盯著左撇子越來氣,聲音都有些要壓不住了:「沒有女的,哪有你們男的,你們男人不是女人生的?全天下都生男娃,到時候那才叫讓你們男人絕了根兒。」
左撇子擰眉:「我說什麼了,你就突然沖我嗷嗷的?說話還那麼難聽。」
「你還想說什麼啊,你那老臉全寫著了。你個兒子迷,就那麼稀罕帶把的?那有能耐你出去,你愛找誰就找誰生去,你去找別的女人生兒子,我決不攔著,我不嫌棄我外孫女。」
正在這時,左小豆推門端盆水進來。
之前大姐生孩子的時候,爹是直接扔下殺豬刀就跑來了。
大姐在裡面生孩子,爹站在外面,聽著裡面叫疼聲直打哆嗦。
她尋思趕緊讓爹洗洗吧,後院前院全是人,身上也有一股味兒。
卻沒想到,推門進來就見到爹孃吵架。
印象中,這倆人已經好久不拌嘴了。
「你倆為啥吵吵啊?都壓壓火氣,我大姐生孩子是喜事兒,你倆咋還能吵起來,再讓外面人聽見。」
左撇子沒洗手,只看一眼二女兒的肚子,也不知道二閨女到頭來能生出個啥,聞言準備拽開門。
走之前留下一句:「你娘有病,你問她吧。」哐的一聲,門甩上了。
「你才有病!」
回敬這句話的時候,白玉蘭是咬牙切齒,連帶著眼圈兒也紅了。
連珠炮似的對小豆說道:
「甭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