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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看就知道下雨前沒忙完。
像是有的人家,之前即便聽外村傳言要下雨,那要是家裡壯勞力少也幹不過來啊?
更何況還有那種將信將疑的,越窮越放不開,很是拿莊稼地當命根子。惦記一畝地差個幾十斤頂不少事兒,一年到頭就指望莊稼多出息點兒才能填飽肚子,就想再等兩天。
這一等,等來了大雨。
還或是有些人家乾脆不信大雨的傳言。
總之,造成這種情況的人家,屬於本來聽到信兒就晚幾步的,再遲疑一下那還有個能收完?
這其中甚至還有許多人家乾脆啥也不知道的,傳言即便傳的再遠,也不過是圍繞著左家、朱家、羅家所在的三個村莊。只這三個村裡都有那孤陋寡聞的人家,更不用提其他村了。
所以這些人,從掉雨點子就急慌慌撲向大地。
什麼打雷轟隆隆,閃電能劈死人,此時啥也不管,全家男女老少就是搶收。
左撇子和白玉蘭他們,邊走路邊看向那些人。
唉。
這麼大的雨,在大雨裡搶收,可想而知,快趕上收一半扔一半了。
拿到家根本晾不幹,滿屋子炕上地上堆著糧食。
這倒不算啥,主要是從水裡撈出的糧食,搞不好拿回家都容易發芽子,那就不能吃了。再窮的人家也不敢碰,容易中毒。
去掉發芽子的,再去掉泡爛的,發黴捂了的,你算算,糧食即便長成了也不行啊,挑挑揀揀扔一小半。這就叫大雨過後的減產。
那麼,不頂大雨搶收不行嗎?
左老漢和白玉蘭對視一眼,都不敢抬頭看天,怕順臉往下淌水。
這雨連下這麼多天,一點兒沒有要變小的趨勢,只昨晚和剛才有一陣轉為中雨,眼下又開始越下越急。
這幾天明顯的氣溫下降,小稻和小麥薄棉襖都穿上了,一早上出門有點兒凍手。
你說沒收完地的人家,能不急嗎?
那回頭終於盼到雨停了,萬一又開始上凍了呢。就他們這地方不是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也是突然就冷了起來,隨著雨,慢慢的都容易飄雪花,下冰雹子。趕上大災年,大夏天都下過冰雹子。將那莊稼砸的全趴地上,扶都扶不起來。
所以說一上凍,那就更完啦,拽都拽不出來,比這頂大雨天收割還減產。
再加上,眼下這些沒收完莊稼的人家,心裡本來就毛楞,已經損失這麼多,要是雨後真的上凍,這一冬天那才叫真的沒吃沒喝,到時候不得餓的賣兒賣女啊?再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只能啥也不顧,甭管過後上不上凍,先收割再說。
白玉蘭看到地邊有位七八歲大的小男孩,全身上下被雨澆的能擰出一盆水,兩隻小手也凍的快要伸不直了,還在那貓腰割黃豆。
「這?沒聽到雷聲嗎?咋能讓這麼大點兒孩子接著幹呢。」白玉蘭說出的話,只有她自己聽見。心裡明白,心疼孩子小有啥用?打不打雷的也要繼續幹活。同情心疼更是沒啥用,咱還能幫忙是怎的。
看到這樣的場景,只能是心情跟著不好。
但左撇子的心境卻和白玉蘭完全不一樣。
左老漢不顧張嘴說話會灌一嘴雨水,特意慢走幾步等待推騾車的朱興德到近前,然後才大聲道:
「大姑爺,你會有福報的,你記住爹的話!」
沒錯,在他看來就是會有福報。
少一家這麼慘的,咱儘量勸說通知到了,左撇子認為那是一點兒不誇張,就等於是多救了一家子能在這個冬天吃飽飯。
大姑爺這是救了多少家。
要不然眼下大地裡又會是什麼樣。那樣頂雨幹活的孩子只會更多更多。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