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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明笙正嫌李桓林粗鄙,納罕莫瑜收了這個學生,成日教的是什麼,為帝師時還被她阿父嫌迂腐,至今提及老師都要說些似真似假的埋汰話,怨念極深。不曾想,莫瑜對李桓林縱容至此。
她一投去目光,莫瑜眼皮都沒抬,隔著羃羅都知曉她的心思,苦笑不已:他實是教不會李桓林啊,能教得李桓林寫出一籮筐斗大的字,都已是居功至偉。
泰國夫人不理眾人的嫌棄,木然又蕭瑟地道:「我李家,自打我兒去後,便定下家規,李家兒郎不置妾室。何苦來哉,弄一屋子的寡婦。」
外人只道泰國公府代代單傳,為綿延子嗣,必定廣納良妾,實則不然,原先李家也這麼幹過,李桓林就有一堆的姨祖母,可惜命裡有時終會有,命裡無時終是無,納再多的妾,還是花千朵瓜一顆。李家乾脆也歇了心思,想著李家就這命格,獨苗單傳,死得還早,枉留下青春年華的妻妾改嫁的改嫁守寡的守寡,何必呢?
帝師莫瑜跟著點頭:「老夫這個小學生雖粗鄙,確無妾室通房一流。」
沐安辰哪裡知曉李家這些內宅之事,一時也暗悔出手輕狂,只得認下這樁錯處,道:「若如此,是我不查誤會了李小郎君,然我與李家小郎君爭鬥,確實是先受李小郎君的推搡,這才還的手。」
曹芳便問李桓林:「可是你先動的手?」
這李桓林哪裡記得清這些細枝末節,揉巴揉巴臉,揉出腫紫的小眼,眨了眨,費死勁巴拉地還是沒想起來,好似是自己先推的沐安辰,又好似駙馬先拍了他一掌,好半晌,靈光一閃道:「我不知曉,但樓長危知曉啊。」
樓長危是跟你共用一根腸子還是怎的?自己不知,反倒是他知。樓……樓?
曹芳吞下想罵人的話,問李桓林:「樓將軍?」
作者有話說:
第9章
一樁破官司,攤上一個公主,一位帝師,一位國夫人,現在還要饒上一將軍?去街集買把青蔥,倒添上一把鶴頂紅。
曹芳有苦難言,還得叫差役去請樓長危。
別說曹芳,外頭湊熱鬧的好些人都變了臉色,紛紛暗罵李大傻不幹人事,怎把這種煞星也給扯了進來?有幾個斟酌一番,腳一剁,罵一句,帶著小廝悻悻地走了。再有些心術不正的,畏懼樓長威名,矮身縮肩也溜了。
姬明笙留意到外頭動靜,大奇,樓長危兇名在外,又是她阿父的愛將,她自然有所耳聞,只沒想到京中人避之有如鬼神。
便連駙馬沐安辰都面色不好,露出厭棄之意。
李桓林不明所以,幹立在堂中,瞅了半圈摸不著頭腦,只得問泰國夫人:「曾祖母,他們怎歪了鼻子?」
泰國夫人微微一笑:「許是膽細氣弱。」又問,「桓林,為何將軍知曉是不是駙馬先打的你?」
李桓林道:「將軍瞧見了,他也打人呢。」
「……」泰國夫人怔愣,「樓將軍當街打人?」
曹芳與眾人更是驚得眼珠子快掉出來:你別胡說八道了,樓長危這種煞星,只會當街殺人,不會當街打人。
曹芳也沒當真,想著李恆林說話顛三倒四,東一榔頭西一錘子,就多餘問一句:「將軍打了誰?」抓賊抓宵小也犯不著樓長危親自動手。
李恆林道:「打一個一根手指頭就能點死的小娘子。」
眾人聽李大傻子越說越離譜,不約而同掩耳,你個死呆子胡言亂語敗壞樓長危的名聲,你一人敗壞去,休連累我們。
莫帝師也怕自己這個朽木學生得罪樓長危,被打成木頭渣子,道:「恆林,你既不知前因,又不知後果,其時你又與駙馬鬥毆,不知全情,不可妄言。」
李桓林還是很聽莫帝師的話,乖乖認錯,還道:「老師說得是。」瞟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