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第3/4 頁)
皇帝眉頭一跳:“嗯?”
喬毓梗了會兒,卻想不出個法子圓回去,索性也豁出去了,狠了狠心,憤慨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嘛,你就是死要面子!敗軍之將,又是仇敵,殺了也不為過,你還封爵厚待!夷狄屢次寇邊,襲殺邊民,投降之後即便不加以懲處,也該遷徙分化,怎麼反倒加恩呢!難道在聖上心裡,大唐的臣民還不如夷狄降卒嗎?”
皇太子與秦王聽見這邊兒動靜,早就迎了出來,只是見那二人正說話,方才沒有開口,現下聽喬毓語出抱怨,皇太子方才輕聲道:“小姨母年輕氣盛,父皇不要同她計較。”
“不至於。”皇帝淡淡一笑,自己進內室去坐下,又向喬毓道:“你過來。”
喬毓說都說完了,再怕也沒意思,再則,她方才的遲疑,是因為皇帝天子的身份,而不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做錯了。
喬毓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過去,道:“聖上有何吩咐?”
皇帝抬頭看著她,道:“你方才說的那些,從前似乎沒怎麼提過。”
“你是皇帝嘛,”喬毓有點不好意思的道:“總得給你留點面子,再則,事情也還沒有發生呢。”
皇帝聽得失笑,笑完之後,神情鄭重起來:“將你方才說的那些話,再說一遍。”
喬毓看他神情,似乎不以為忤,心裡便有了底氣,略微構思一下措辭,徐徐道:“聖上擊敗東突厥之後,沒有按照舊例,將突厥舊部打散分化,而是準允他們留在河東,甚至於連官吏都未曾委派。
侍中趙融上疏說‘突厥降卒幾近十萬,數年之後,滋息過倍,居我肘腋,毗鄰京都,來日必為心腹大患’,朝臣們大多附議,但也有人反對……”
“禮部尚書溫彥博上疏說‘天子之於萬物也,天覆地載,有歸我者則必養之。今突厥破除,餘落歸附,陛下不加憐愍,棄而不納,非天地之道’。嘿,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說及此處,她神情中浮現出幾分鄙薄,不屑道:“叫我看,就該把這種人全家丟到邊境線上去,叫他也嚐嚐突厥人不時打過來,燒殺淫掠的滋味!到時候,他若是還能說陛下不加憐憫,非天地之道,那我就把自己胳膊腿兒砍了,在他們家門口擺個服字!”
皇帝聽得默然,又道:“後來呢?”
“後來,又有諸多臣工進言,附議侍中趙融之請。”
喬毓有些鬱卒,略提了兩句,忽然轉向皇太子,悄咪咪的上眼藥,道:“溫彥博這個人,良心大大的壞了,以後若有機會,阿琰打發他回家賣紅薯!”
皇太子忍笑道:“好。”
皇帝也笑了,隔空點了點她,道:“說下去。”
喬毓清了清嗓子,繼續道:“給事中杜楚客進言,說北狄人面獸心,難以德懷,令其部落散處河南,逼近中華,久必為患;涼州都督李大亮上疏講:《春秋》雲:‘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暱,不可棄也。突厥每有一人降,陛下便賜物五匹,袍一領,酋長悉授高官,祿厚位尊,殊多糜費。以中國之租賦,供積惡之兇虜,此非中國之利也。”
她說到此處,便停了下來,皇帝眉頭微蹙,道:“再後來呢?”
“上不納!”喬毓抬高聲音,鬱卒道:“再然後就是你往九成宮去避暑,被突厥人行刺,差點嘎嘣了!”
皇帝見她這副張牙舞爪的情狀,既覺好笑,又有些無奈,再想她說的那些話,卻覺心緒複雜,五味俱全。
皇太子與秦王都沒有說話,如此過了半晌,他方才低聲道:“溫彥博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
“你怎麼還這樣說?!”
喬毓滿以為皇帝聽了自己說的那些話,會改變主意的,不想竟還是這姿態。
“突厥人幾次三番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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