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第2/4 頁)
進了內殿,皇太子自然跟隨。
太上皇傷的不輕,從腦袋到肚腹,沒一個好地兒,宮人內侍雖然幫著擦拭血跡,更換衣袍,卻難以消除面頰上的青紫淤痕,更不必說破裂的唇角與丟失的牙齒了。
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他頭腦中的轟鳴減輕了些,思維也逐漸恢復原狀,被疼痛控制良久的情緒,盡數被憤怒佔據。
“喬氏萬死,喬家也該滿門抄斬!”
太上皇目眥盡裂,向皇帝道:“區區臣女,竟敢在宮中如此行兇,如此大惡之行,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他帶兵打仗時 ,便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後來登基做了天子,更是萬人之上,即便被兒子掀翻,也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太上皇倒不至於天真的覺得皇帝真會處置喬家,甚至於連秦國夫人怕都不會殺,他只想要一個把柄,以此逼迫皇帝退讓,亦或是娶章、裴兩家的女郎為妻,又或者是別的什麼。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表現的極為強勢。
皇帝靜靜坐在椅上,似乎並未聽到太上皇的一番言辭,這叫後者有些心慌,暗自猶豫態度是否該再軟化幾分,一時間卻拿不定主意。
正在這關頭,卻聽殿外內侍恭謹道:“聖上,中書舍人魏元同、劉崇望已到。”
皇帝面無表情道:“傳他們進來。”
兩位中書舍人聽聞皇帝傳召,並不曾多想,只當是往顯德殿去錄詔,被內侍引著到了太極殿時,不禁惶然變色。
實在不是他們膽怯,而是太極殿乃是太上皇的住所,皇帝傳他們前來,在此地制誥,其中隱含的政治意義實在是太大。
二人心下凜然,暗自加了一萬個小心,跟隨侍從進了內殿,連頭都沒敢抬,問安之後,便跪坐到桌案前,提筆等候吩咐。
皇帝的語調與神情一樣淡漠,徐徐道:“蔣國公世子陰與刺客有交,行刺君上,罪在不赦,斬立決……”
魏元同與劉崇望聽到此處,心中已如鼓擂。
皇帝雖只說了蔣國公世子一人,但有一個行刺天子的世子,蔣國公府如何能夠保全?
只聽了幾句,但他們心裡卻是門兒清:蔣國公府,完了!
兩位中書舍人能想明白的事情,太上皇自然也明白,面色驚變,心頭急怒,揚聲喝道:“逆子敢爾!”
他若不出這一聲,兩位中書舍人都不知道太上皇也在這兒,畢竟自打一進殿,他們就沒敢抬頭,現下聽他出聲,真是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誰不知道蔣國公裴安乃是太上皇的嫡系心腹,視為臂膀,甚至於結為兒女親家?
太上皇是被兒子從皇帝寶座上生生掀下去,這事兒誰都知道,但皇帝畢竟還要臉,臣民面前總算維持著父慈子孝,可是今日,皇帝在太極殿,當著太上皇的面兒錄詔,處死蔣國公世子,可就是光明正大的扇太上皇耳光了。
兩位中書舍人汗出如漿,卻不敢發一言,對視一眼,便再度低下頭,只當太上皇不在此處,依照皇帝吩咐,開始錄製詔書。
皇帝不急不緩道:“蔣國公裴安,於家,教子不善,有失察之責;於國,本性庸碌,構陷忠良,昔年以太上皇幸得進,今不可再居高位。”
太上皇聽罷,怒的渾身顫抖,連聲道:“逆子,逆子!”
皇帝恍若未聞,轉了轉手中那串紫檀木珠,繼續道:“武德之時,政刑紕繆,官方弛紊,雖有天子昏庸,但裴安為相,當居首責。著削去蔣國公勳爵,沒其家財,罷官還鄉,後世子孫永不錄用。”
兩位中書舍人越聽,頭上冷汗便越多。
“武德”乃是太上皇所用年號,現下皇帝公然宣稱武德之時綱紀混亂,政令荒謬,簡直就是當著天下人的面兒將太上皇拖出去遊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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