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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哲在席面上被灌了不少酒,好在並未醉,腳底漂浮著去盥室將一身的酒味洗散之後,這才踏入了喜房中。
床榻上坐著個身著鳳冠霞帔的女子,細長的指尖執了一柄圓形的鴛鴦團扇,端坐得一絲不苟,連裙擺下的床單都未皺半分。
他這麼個性子隨性張揚之人,偏偏愛上了個這樣端莊肅正的女子。
直到此時此刻,江映芙就穿著嫁衣坐在他眼前,他也還是不敢相信,只覺得像是在做夢。
他很想看看她,所以伸手就將她手中交頸鴛鴦的團扇取了下來,江映芙那張燦若明霞的臉,頃刻展露在了眼前,她氣質清冷,從來只喜歡穿淺色的一樁,如今著了一身紅,在面頰的腮紅,及殷紅唇脂的襯託下,增添了許多嫵媚。
沈流哲下意識喉頭一滾,穩了穩心神道,「額…你一大早就起來梳妝,折騰了大半日…餓不餓?」
妝容變了,她的語調卻未怎麼變,聽起來還像是隆冬天裡難以克化的冰。
「喝了桂花蓮子湯,不餓。」
可沈流哲依舊看到了這冰塊融化的可能性。畢竟若是以往,她估計只會簡短回答一句「不餓」,其他的話便不會再有了,現在卻還會解釋喝了湯。
新婚之夜該做些什麼,二人心知肚明。
可向來有些冒失輕率的沈流哲,問完這句話後,卻有些不敢妄動,江映芙原就不是因為喜歡他才嫁給他,他若再行差踏錯幾步,只怕她會愈發覺得他輕薄無禮。
相反,江映芙心中反而沒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她知道好歹,也分得清是非,她清楚自從訂親到成親這段時日以來,衛國公上到執掌中饋的沈家主母,下到傳話跑腿的小廝婢女,都從未因為她曾為周修誠守節而怠慢過她。
婚嫁之事打理起來異常繁瑣,江母又擔心沈流哲待她不是真心,從而試探著提出了許多苛刻的條件,而衛國公府從來就沒有拒絕過,其他也事事以伯爵府為先……甚至到最後,母親都有些過意不去,拉著她的手淚流滿面囑咐道,「我的兒,他眼瞧著是個真心待你的。你今後就聽母親的話,忘了修誠,好好過日子吧。」
她已經嫁入衛國公府,便不能守身如玉到死,傳出去給伯爵府丟人。
既然已經嫁了,只要沈流哲能如婚前所說的那般,那她自然也會做一個合格的娘子。
江映芙站起身來,語調聽不出任何情緒,「夜已深了,我幫夫君更衣吧。」
沈流哲有絲無措,「不、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好。」
江映芙卻徑直繞到他身後,抬手將他的外袍褪了下來,「這本就是為人妻的分內之事,夫君不必客氣。」
沈流哲莫名覺得有些安心。她的心房只要不是銅壁鐵牆就好,只要還有縫隙,他就會拼了命地往裡頭鑿。
嬌美的妻子已經繞到了他的身前,抬起指尖要解他衣襟的側扣,她眉眼低垂著,頭上戴著的珠釵隨著動作微微晃動,在燭光下顯得動人無比。
他抓住了那雙柔荑,將多年的情愫盡數洩出,盯著她清麗無雙的面容,啞聲道了句,「夫人,這種事情,理應讓男子主動才是。」
說罷,俯身彎腰,將江映芙攔腰抱起,朝床榻上走去……
第78章
晏朝但凡碰上臣子婚嫁,皆有七日假期。
七日一過,沈流哲照例披了官袍,入宮上朝議事。
他沒有經歷過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科考,所以就算是家事再顯赫,父兄再威武,也只能在朝中做個小小的御史。
這份差事,是沈濃綺當初強壓他去的,初始他並不把這份差事很當回事兒,不過覺得是個消遣罷了。在他心中,御史上帖子彈劾朝臣,同他在街巷中與人逞強鬥嘴,並沒有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