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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平第一次,忽生了絲惡毒心腸,嘴角揚起一絲詭譎的微笑,俯下身去望著那螻蟻,語氣輕柔道,「本宮給你兩條路。」
「你若現在死,本宮尚能賜你個痛快。」
「可你若想以後再死,唔……死相,或許就沒這麼好看了。你如何選呢?」
她這語氣令人毛骨悚然,張曦月的脖子不禁往後縮了縮,但既然有活路,那為何要選死路?她想也不想,「我選以後死!我選以後死!」
張曦月不住地磕頭,「多謝皇后娘娘不殺之恩!我今後定銜草結環,以報恩德!!」
沈濃綺哼笑一聲,就知她舍不下這唾手可得的潑天富貴,既不想死,那不付出些代價怎麼行?
「來人!將她壓去浣衣局,從今日開始,她就是浣衣局最低等的宮女,需幹最髒的事,做最重的活,餐食減半,寢時減半,任何人皆可驅使!」
她話音剛落,精奇嬤嬤們立即就捂了張曦月的嘴,利落地扭送她去了浣衣局,張曦月硬是連聲嗚咽都來不及發出。
沈濃綺這邊發落完張曦月,那廂周沛胥對劉元基的訓誡,也隨著劉元基的昏倒而落幕。
昏陽微斜,灑在殿前的金頂紅門之下,殿門處踏出個瓊姿花貌的女子。
她眼圈微紅,鴉羽般的睫毛微微濕潤,似是方才哭過,明明面有悲色,卻偏偏硬生生扯了抹笑出來,為庭院中的場面周全修飾。
「今日原是宮宴,本該闔宮歡騰,可方才諸位也都瞧見了,實在是恰逢宮變,妖妃惑政,說起來,這都是本宮未曾好好約束、管教好宮妃之過,今日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諸位海涵。待改日皇上傷愈,定與諸位再把酒言歡。」
世間怎會有這般通情達理,心地良善的賢后?
若說有過,皇帝私心縱容是過,貴妃惑上邀寵是過……
皇后作為被下毒暗害,差點墜馬身亡之人,她何過之有?但她偏偏一人攬下所有,是最後一個出現,收拾這滿地狼藉之人。
美人垂淚,本就以足以令人憐惜,偏偏這美人,還這般委曲求全,負重忍辱,愈發難得讓人高看一眼。
燕雀湖邊,涼亭之中。
沈濃綺遣散了眾人,獨自一人坐在亭中散神。
她這幾日為了今天能順利成事,明裡暗裡不知花了多少心血,用了多少手段,焦慮急躁得甚至連覺都沒有睡好。
幸而,今日雖然發生了許多她始料未及之事,但這一連串的事情撞在一起,竟將這些事兒發酵得越來越嚴重,傳播地越來越廣,得到的結果,甚至比她預想當中還要好百千倍。
這一切能發生,除了劉元基自己作死,她知最要感謝的,其實是周沛胥。
多虧了周沛胥,使了訓帝鞭那麼大的陣仗,她才戳穿了劉元基的真面目,眾人才能得知,劉元基平日裡裝得對她千好萬好,可她真正被人下毒暗害之時,劉元基反而要避重就輕,放縱魁首……
沈濃綺正這麼想著,眼眸迴轉間,竟察覺到蘆葦盪中,一個銀白色的身影,猶如腳下寒冰消解,蕩漾著銀波的水面,耀眼無比,卻一閃而過!
是他在附近!
沈濃綺蹭然一下便站起身來,在那片蘆葦中搜尋著他的身影,可卻再也一無所獲。
他明明就在她身旁,或許長久以來,他一直都在暗暗關心她的一舉一動!
否則那兩名來通報「皇上被人行刺」,「皇后娘娘墜馬原因查明」的侍衛,這些並不在她計謀中之事,怎會來的如此之快?
但他為何?為何從不出現?沈濃綺心中不禁暗暗失落。
可她瞬間就想明白了,許是……他覺得沒有理由出現吧?她已嫁為人妻,身居後位,事事有人關照,樣樣順心遂意,他出現又能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