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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只覺怒不可遏,連話都說不利索,哭喊出聲道,「不過是因為先帝與太子已死,埋在地底張不開嘴說不了話,你便在此欺負本宮這麼個鰥寡弱婦。
我只問你一句,若是先帝還在,你敢張口讓孩子改姓沈麼?你敢麼?
沈嶸!他們都死了!可本宮還在呢!只要本宮還活在這世上一日,這孩子便絕不可能姓沈!」
二人情緒都太過激動,誰都不肯讓步,根本就不能心平氣和坐下來將此事談妥,又或者說,彼此心中都覺得自己佔著理,絲毫都不肯妥協。
太后只感悲從中來,痛哭出聲,沈嶸思及她一個婦人孤守深宮也甚是可憐,他雖自覺算不上君子,可也絕不是那般欺辱弱孺之人,一時間竟也沒了辦法,乾脆離開了慈寧宮公,快步流星至了景陽宮。
沈濃綺已經坐滿了月子,自覺身體恢復得差不多,正抱著孩子在庭院中散步。
瞧見沈嶸黑著一張臉,腳底生風般踏入內殿,立馬讓乳母將先孩子抱了下去。
沈濃綺因休養身體,近期未踏出景陽宮半步,可前朝發什麼了些什麼事兒,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自然也清楚沈嶸為何生氣。
她先是奉上了一杯茶水,抿了抿唇低聲問道,「父親,是不是太后不允?」
沈嶸接過茶水,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憤憤道,「太后年輕時也尚算得是巾幗英雄了,怎麼如今越老越糊塗了?!
不就是改個姓麼?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到底是這個姓重要?還是這晏朝百姓,天下蒼生重要?!
若真應了那欽天監監正之言,今後國運衰落,那老子還有必要回西北,吹著含沙的冷風守衛邊境麼?」
其實欽天監監正口中的卦象,乃是沈濃綺在重生前就聽說了的。
而事實也確實證明,那幾個發落外地的劉姓藩王,最後無一例外都死的死,痴的痴,沒有一個善終。
她被幽禁的那幾年,周沛胥下朝歸野,劉元基隻手遮天將朝堂攪得雞飛狗跳,蒙古屢犯邊境,最終揮刀至了嘉峪關下……
直到周沛胥登基稱帝之後,晏朝才又重新煥發了生機。
這些無疑都在證明著,這卦象的正確。
沈嶸眸光一沉,似是打定了主意,「不管太后同不同意,這姓都得改!太后懿旨有什麼要緊?你先提前頒一道改姓的皇后鳳旨出來!其他的事兒,自有我替你做主。」
「父親想過沒有,若真如此,就算孩子能避免早夭的命運,就算晏朝江山能夠保下……可我們衛國公府,也徹底沒了後路。」
沈濃綺抿了抿唇,緊攥了攥指尖的巾帕,「世人今後會如何談論咱們沈氏一族?
女兒身皇后,乃劉氏皇族兒媳,卻忤逆太后,偏幫母族逆天改姓;
而父親分明乃忠君愛國之士,馳騁沙場多年,但此事一出,您以往的蓋世功績便鮮少會有人提起,史書上記載的,只有您挾勢弄權,逼迫文武百官就範的蠻橫無理之姿;
甚至今後這孩子長大了,知道他的沈姓是如此而來,面對眾人詆毀攀蔑,他又該如何自處?」
「讓這孩子姓沈,終究是他的福,還是他的禍?」
日照西斜,淺金的光暈灑落,沈嶸藏在兩鬢的白髮愈發顯得有些刺眼,高大英武的身影被拖了老長,頗有幾分英雄遲暮的悲感。
沈嶸心底忽然湧上來些力不從心,他指尖泛白,緊握了握雕花的金絲楠木扶手,「你說的不無道理,可事已至此,這孩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姓劉,可太后性情剛強,想必沒有那麼容易妥協讓孩子姓沈,此事儼然已走入死衚衕,沒瞭解法……」
「女兒心中倒有一計,不知父親意下如何。」
「你說來聽聽。」
沈濃綺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