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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濃綺聞言驀然就嬌羞起來,她羞得往周沛胥身後躲了躲,又輕聲道,「婆婆您慢些,我們不著急的。」
老嫗摸摸索索從攤下尋出來個墨綠色的絨布盒,正要將首飾往裡頭裝……
攤子的另一側,驀然傳來一句,「這首飾有幾分意思!給本小姐包起來!本小姐要了!」
眾人聞言望去,攤側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個女子,身後還跟著三兩侍衛。
這女子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生得嬌憨,但下巴高高抬著,眉眼間儘是倨傲,身上的服飾一看就不是晏朝人,紅色長袍系得緊緊的,腳上蹬了雙牛皮長靴,腰間別了把綴滿寶石的小巧匕首,頭上戴了頂翻簷尖頂帽,墜滿了瑪瑙翡翠綠松石。
老嫗手中的動作一頓,瞧出了這女子許氏不好得罪的,只得賠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這幅頭面已經賣給這兩位貴客了,不如姑娘再看看其他的?」
「賣了?你不是還沒將這首飾遞到他們手中麼,怎麼就說賣了?」
女子神情瞬間變得不耐起來,語調高了幾分,「本小姐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要不到的!就算是賣了,本小姐就算搶,也要搶了來!」
說罷,竟然真的伸出手臂,直直朝還未放進首飾盒中的釵環抓來!妄圖硬搶!
誰知在即將觸碰到耳鐺的瞬間,指尖被個竹杯套住了,女子抬眼望向竹杯的主人,竟是那個站在身旁的白衣男子。
周沛胥淡淡道了句,「不遠處便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姑娘若是想在春社日下一遭大獄,我可以送姑娘一程。」
女子氣得脖子都紅了,她將指間從竹杯中伸了出來,「豈有此理!你咒誰呢?!你們中原人常說,一年之際在於春,春社日又是祭祀祈福之日,今天倒黴,代表著這一年都倒黴!你的意思豈不是讓本姑娘一年都不得安生?!」
「晏朝乃禮儀之邦,對於外族雖海納百川,可若是你們不遵晏朝的規矩,還是端出這般燒殺搶掠的蠻夷做派,自然也有地方等著收容你們。」
周沛胥收回竹杯,眉尖微微一蹙,似是那竹杯碰過什麼髒東西般,然後信手一拋,便將那竹杯扔進了陳記茶飲門前的桶中。
「你!你說誰是蠻夷!」女子氣得身子都晃了晃,橫眉豎眼對峙道。
「若是姑娘喜歡,這幅頭面便讓給姑娘吧。」沈濃綺從周沛胥身後站了出來,她語氣頗為和順,顯得頗為謙讓。
沈濃綺又嘆了一句,「只是我有點替姑娘可惜。」
這倒是吊起了女子的胃口,「有什麼可惜的?」
沈濃綺抬起指尖撫了撫那副耳鐺上的碎寶石,「姑娘生得濃眉高鼻,相貌濃艷,需用重彩相襯,比如姑娘帽上的綠松石與紅瑪瑙,戴在姑娘頭上便極為合適。
可這幅首飾嘛,材質拙劣了些,壓不住姑娘的身段與容顏,風格也很清麗,與姑娘的氣質不符,戴上去,便有些格格不入了。
無妨,姑娘喜歡嘛,我讓給姑娘便是。」
她這番話分析得有理有據,讓女子也莫名覺得她說得有些道理,又不想被牽著鼻子走,乾脆梗著脖子道。
「誰要你讓給我?本小姐稀罕這破爛貨麼?!愛誰要誰要!本小姐才不要呢!」
「真不要?」
「不要!」
「婆婆,麻煩您包起來。」
紗幔後,沈濃綺笑得很開心。
老嫗眼見麻煩找上門來,手下的動作也迅速了起來,趕忙包好,遞到了沈濃綺手上。
女子在一旁眼睜睜看著,此時才有些回過味來,只覺得被人擺了一道,心中的那口濁氣既吐不出又咽不下,乾脆攔在了二人身前。
「你們兩個,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擺明就是在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