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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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像他為自己找好的藉口一樣,盡心盡力地扮演一個被迷魂燈蠱惑的人,不斷地汲取熟睡的人的溫度,一點點加深這個吻。
即便是專業的演員司徒渺站在這裡,也無法從這毫無破綻的演技中找到一點瑕疵。
就在青年得寸進尺地撩開對方垂到臉前的額髮,想讓親吻的角度更加親密時,雁行緊閉的眼睫顫動了一下。
何已知的心也跟著顫動了,他趕緊站起來,在輪椅上的人睜開眼睛之前,邁上黑暗中的樓梯逃走了。
果然還是有膽做,沒膽自首,他頹喪地想,自己的背影一定和每一個從作案現場倉皇而逃的犯人如出一轍。
“逃犯”讓站在街邊的鄭韓尼陪雁行打個車,自己則是徑直衝向最近的一輛倒在地上的共享單車。
就是在何已知扶起單車慌不擇路地跨上腳踏車出發的那一刻,燈牌下的杏花猝不及防地闖入了他的眼睛——
被五彩的霓虹光映得失去了自己本來顏色的花朵,在黑夜裡像青面獠牙的鬼魅一樣搖曳作響。
獨自一人在深夜空蕩的單行道上奮力瞪踏板時,只有一個念頭紮根在青年的腦中:
為什麼他之前完全沒有發現呢?
太過沉浸在大腦的思考中,等察覺不對,他已經騎過了兩個路口。
何已知右手按下剎車,腳踩著地面,在狹窄的小道上掉了頭,一邊往回騎,一邊看著乾淨的天際線。
將單車停在院子門口,他意識到,原先每次回來,都是以流蘇樹為座標,從來沒有錯過。
流蘇樹不在了以後,即便看到一模一樣的院牆、一模一樣的門,也會視若無睹地從門前經過。
之前比賽時雁行說過的話忽然浮現在腦中:
“誰會把自己見過的一個活蹦亂跳的運動員和殘疾人聯絡在一起呢?”????原來不止是裁判光哥,他也一樣。
而雁行,要麼是早就忘了這五年前的小插曲,要麼是一開始就認出了他,偏偏惡趣味地瞞著不說。兩種都有可能,何已知實在捉摸不透。
大膽驗證猜想之後,他沒有獲得清明,反而陷入了更深的彷徨。
倒是小花鼬佘鬱懷疑的雁行喜歡男人這件事不證自明瞭。
從外面看,院牆和屋頂都修復完畢,門鎖也換了新的。
何已知慢慢繞到院子後面。
雷電劈倒的流蘇樹被砍掉了,只是地面還保留著燒黑的樣子,據說被燒過的草地來年會長得更茂盛,他希望是真的。
流蘇樹原本站立的地方還剩下一個光溜溜的樹樁,一隻灰喜鵲落在上面,用木頭斷面積攢的露水清理羽毛。
何已知看到地面上有一些枯萎的白花,應該是運走躺下的流蘇樹時落下的,他想過去撿起來,人一靠近,灰喜鵲就警惕地飛走了。
他注視著小鳥消失在屋頂後面,一低頭就看見樹樁上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綠色——
在灰喜鵲剛才飲水舐羽的裂紋裡,長出了一株小小的嫩芽。
何已知回到倉庫時,天已經完全亮了起來,他本打算一覺睡到晚上,結果不僅剛躺下就被騷擾了一輪,中午還被來要車的大嘴奶奶和孫老太叫了起來。
她們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碰上從便利店買了快餐的pvc和侯靈秀回來,老人看到塑膠盒裝的面和米飯,就跟看到年輕人褲子上破的洞一樣渾身難受:“你們就吃這個啊?這哪行啊!”
兩個老太太說要給他們做飯,藝術家和大學生不擅長拒絕,又想到上次大嘴巴奶奶送的蛋糕的味道,半推半就地答應了下來。
因為pvc的倉庫裡沒有廚具,老太太就邀請他們去家裡吃,順便把麵包車開回孫老太的車庫,何